沈弘文闻言,倒是暗暗松了口气。他虽看重永昌伯府的姻亲关系,但若嫡女还未嫁过去,庶女就先作为妾室入门,这脸面上也确实不好看。沈晚晴这番拒绝,倒是全了沈府的颜面。
王氏更是乐见其成,她可不想沈晚晴有任何攀上高枝的机会,哪怕只是做妾。
永昌伯夫人盯着沈晚晴看了半晌,见她眼神澄澈坚定,毫无转圜余地,心知此事强求不得,反而会落个逼迫的恶名。她心中虽有不悦和一丝被拂了面子的愠怒,但终究是世家夫人,权衡利弊后,冷哼一声:“既如此,便当本夫人未曾提过。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谁若在外胡言乱语,败坏我永昌伯府与沈府清誉,我绝不轻饶!”
这话既是警告沈晚晴,也是警告在场所有人。
一场风波,就在这各怀鬼胎的微妙平衡中,暂时被压了下去。
永昌伯夫人带着满脸不甘的陆文轩离去后,沈弘文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晚晴,心情复杂。他挥了挥手,带着一丝疲惫:“你也回去好好反省!近日无事,便不要出门了。”
“是,女儿告退。”沈晚晴低眉顺眼地应下,在青黛的搀扶下,慢慢退出了荣禧堂。
走出那令人窒息的正堂,夜风拂面,带着庭院中花草的清新气息。沈晚晴抬头望了望被檐角分割开的、缀着几颗疏星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总算混过去了!』沈晴心有余悸,『不过那个永昌伯夫人居然真的动了纳你为妾的心思,也太离谱了吧!』
“她看重的,不过是我可能带来的价值罢了。”沈晚晴在心底冷冷回应,“无论是绣艺,还是可能攀上的关系。”
『真是龙潭虎穴,一刻都不想多待了!』沈晴愤愤道,『姐妹,咱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晚晴却缓缓摇头,目光投向夜色深处,那里是王氏居住的荣禧堂方向,眼神在夜色中淬炼得冰冷而坚定。
“走是一定要走的,但不是现在。”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母亲的仇,还未报。”
『可是。。。。。。』沈晴有些犹豫,『王氏在沈府根基深厚,我们现在跟她硬碰硬,会不会太冒险了?』
“硬碰硬自然不行。”沈晚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但今日之事,让我看清了一件事——父亲最在意的,永远是他的仕途和颜面。”
她停下脚步,望着廊下摇曳的灯笼,光影在她脸上明灭不定:
“若让他知道,当年那个才华横溢、差点为沈家争得莫大荣耀的云姨娘,是被王氏因嫉妒而毒害的。。。。。。你说,他会作何感想?”
『这。。。。。。』沈晴倒吸一口凉气,『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月娘也只是听说。。。。。。』
“证据可以找。”沈晚晴的声音冷得像冰,“只要知道从何入手。月娘说过,当年经手的老人都被王氏打发走了。但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
她转身走向凝碧轩,步伐坚定:
“况且,王氏如今视我为眼中钉。就算我想走,她也未必会放过我。”
回到凝碧轩,关起门来,青黛仍是心有余悸:“小姐,您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沈晚晴坐到窗边,看着烛火跳跃,轻声道:“怕什么,最坏也不过如此了。”她摊开手掌,那微微的麻意似乎还在提醒着方才那惊世骇俗的一掌。
『不过话说回来,打得真爽!』沈晴又恢复了活力,『这下算是彻底跟那一家子划清界限了!不过,报仇这事得从长计议,咱们得好好计划。』
沈晚晴的指尖轻轻划过窗棂,在积着薄尘的木质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放心,我不会冲动。母亲的仇,我要报得堂堂正正,要让王氏。。。。。。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