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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之始（第1页）

凝碧轩内只余一盏孤灯，映照着沈晚晴苍白而坚毅的侧脸。脚踝处的剧痛阵阵传来，却远不及心中那冰火交织的煎熬。永昌伯夫人的步步紧逼，父亲的冷酷抉择，王氏那毫不掩饰的快意，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困住。下月初六，像一道催命符，悬在头顶。

『妈的，气死我了！这什么爹啊！卖女求荣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沈晴在她脑中气得跳脚，声音因愤怒而拔高，『还有那个老妖婆，非得把咱们弄进那个火坑！姐妹，咱们不能就这么认了！』

“自然不会认。”沈晚晴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冷静风暴，“他们既不留余地，我便撕破这虚伪的脸皮。”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下那份单薄的供词，刘婆子含糊的指认是第一步，但远远不够。她需要铁证，需要能让王氏永无翻身之日的证据，更需要一条能让自己挣脱牢笼的生路。

“青黛，”她转向忧心忡忡的丫鬟，眼神锐利如刀，“明日，你想办法避开耳目，务必见到苏少夫人。不必隐瞒，直言我如今处境，问她当初合作之言，是否还算数。”

“小姐……”青黛眼圈泛红，重重磕了个头，“奴婢拼死也会把话带到！”

翌日，天色阴沉，如同沈晚晴此刻的心境。脚踝依旧肿痛，她只能倚在窗边软榻上，看似在翻阅一本杂记，心神却早已飞远。院外看守的婆子身影隐约可见，凝碧轩如同精致的牢笼。

午后，青黛终于回来，她脚步匆匆，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她屏退左右，凑到沈晚晴耳边，压低声音：“小姐，见到了！苏少夫人让奴婢带话给您。”

沈晚晴的心提了起来。

“少夫人说，”青黛语速极快，“商贾之家，重信守诺。她既看好小姐的才情与产品，合作之言，自然作数。她还说……”青黛顿了顿，眼中流露出钦佩，“她说，女子立世本就不易，能帮一把时，她不会袖手旁观。她不做亏本买卖，但她相信，投资小姐，绝非亏本。”

沈晚晴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楚涌上心头。

『哇！这苏少夫人能处！有眼光！有格局！』沈晴兴奋地嚷嚷，『姐妹，看来咱们这条后路有戏！现在关键是证据！刘婆子那边必须拿下！』

“她可还说了什么？”沈晚晴追问。

“少夫人还说，”青黛继续道，“若小姐需要，她在京中有几处隐秘的产业，或可暂供小姐栖身。离京之事，她也可安排可靠商队，掩人耳目。但前提是……小姐需自行解决眼前的麻烦，她不便直接插手沈府内务。”

足够了！这已是雪中送炭！沈晚晴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苏少夫人提供了生路，而斩断枷锁的刀，必须她自己来铸。

“刘婆子那边，不能再等了。”沈晚晴眼神一凛，“她儿子嗜赌，是突破口，也是最大的隐患。我们必须让他彻底为我们所用，确保刘婆子能出面作证。”

『对付赌徒，威逼利诱最有效！』沈晴立刻献策，『我们可以这样……』

又是一个深夜，万籁俱寂。沈晚晴的脚伤未愈，无法亲自前往，这次行动的重任，落在了青黛和暗中发展的另一个心腹——一个机灵且会些粗浅拳脚的小厮福顺身上。

榆树胡同那破败的小院里，刘大正被几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堵在墙角，为首的刀疤脸捏着他的欠条，冷笑连连：“刘大，德兴赌坊的规矩你知道，三天之内，再不还上这五十两银子，卸你一条胳膊！”

刘大吓得面如土色，跪地磕头如捣蒜：“虎爷！虎爷饶命！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

“想办法？就凭你这穷酸样？”刀疤脸嗤笑，一脚将他踹翻。

就在这时，乔装打扮过的福顺如同鬼魅般出现，他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扔在刀疤脸脚下，声音沙哑：“他的债，我清了。这是六十两，多出的十两，请兄弟们喝茶。拿着钱，滚。”

刀疤脸掂了掂钱袋，狐疑地看了福顺一眼，又踢了踢瘫软的刘大：“算你小子走运！”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

刘大惊魂未定地看着福顺，如同看着救世主：“好汉……多谢好汉救命之恩！不知好汉……”

福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救你？是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他压低声音，将沈晚晴的要求道出——不仅要刘婆子那份详细的证词，更要她在关键时刻，亲自出面，指认王氏！

刘大一听，脸都白了：“这……这不行啊！那是沈府主母！我们平头百姓怎么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