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许荣昌也觉得有些不对,蹑手蹑脚地凑上来问。
“您就别管了,少说少错。阿弟也别管,快去书院!”
许如期生怕自己说漏嘴,闹得更不愉快,迎着许家父子不解的眼神下了结论,扭头躲进屋里收拾自己去了。
这几日事多,刘廿七娘也忘了拘着许如期做针线的事,让她得以回到茶坊帮忙。
她有几日不来,此时再回来,晓得内情的常客们都要出言调侃她几句。
开门才一个时辰,许如期便臊得撑不住,扎起袖子钻进灶房里烧水去了。
李静纨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哼着小曲煮茶呢,见许如期面红耳赤地从外头进来,晓得她是害了羞,也不戳破,只微微一笑,如往常一般使唤她。
忙了一会儿,灶房外头有人轻声叫:“李娘子。”
许如期与李静纨抬头一看,是农妇顾阿嫂,她提着个提篮,正鬼鬼祟祟地伸头往灶房里看呢。
李静纨赶紧在腰围上擦了一把手,招手让她进来。
顾阿嫂熟门熟路地与李静纨避到一旁,将提篮上盖着的麻布掀开——
第一层是几个充数的大饼子,再掀一层,里头是堆得满满的鹌鹑馉饳儿。
李静纨低头数了数,又翻开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从兜里数出了一把铜钱递给了顾阿嫂。
顾阿嫂接过后,对李静纨笑了笑,一言不发地悄悄离开了。
正巧,这时外头有熟客唤道:“我就好你们家这秘制鹌鹑馉饳儿,许掌柜给我来一碗。”
“好嘞,干拌鹌鹑馉饳儿一碗,小份。”许荣昌高声道。
许如期听了,熟练地添了柴火,等锅里的水开后,转头从方才顾阿嫂拿来的提篮中数了五个鹌鹑馉饳儿,又抓起一把野菜一块儿下在水里。
馉饳儿煮得晶莹剔透后,与野菜一块儿漂浮在水上,这时许如期再笊篱把它们捞入海碗中,点上香油、虾米、蒜末,滴入一点陈醋一点酱油。
拌好后,她笑盈盈地把东西放在食桉上端了出来。
那外头坐着的熟客许如期也认识,正是负责虹桥南边的桥南巷、桥东巷等四个巷弄的巡捕赵大元。
他们巡捕通常住在桥南巷尾的军巡捕屋内,夜晚不当值时,白日里便爱在丰盛茶坊听书聊白,消磨时间——
毕竟若是巡捕在茶坊吃喝了,许荣昌也不敢收他们的钱啊。
许如期恭敬地将赵大元要的鹌鹑馉饳儿放在他面前,笑道:“您请用好。”
赵大元唔了一声,用勺子捞起一个馉饳儿塞入口中,咀嚼后叹道:“我就是闹不明白,你们家这鹌鹑馉饳儿究竟用的什么秘方。”
许如期神秘一笑道:“您也说是秘方了。”
秘方就是。
跟手巧的村妇收购,买来一文两个,卖出去一文一个,倒手一下,轻轻松松翻个倍——只是遗憾挣不着赵大元的钱罢了。
有位中年客人见赵大元吃得香甜,伸脖一看,馋得流口水,冲着许如期道:“小娘子,原样给我也来一份。”
“好嘞。”许如期大声应了,端着食桉往灶房走去,“贵客要一份干拌鹌鹑馉饳儿。”
那客人见许如期长得好,人也大方,扭头对许荣昌夸赞道:“这是你家小娘子?大方懂事,真是不错!”
许荣昌咧嘴一笑,还未说甚,周围的老客人便起哄笑道:“可别提了,许掌柜家中的掌上明珠,留到今日还舍不得嫁哩,他们家不单单宝贝女儿,你瞧他那一脸花,他对屋里那个也不赖。”
“桥南巷驰名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