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怪,今儿个又不是休沐日,二位不在书坊抄书,跑进陵阳城做什么?莫不是抄书抄倦了,想换个其它营生做做。”
“可我时常在此与同窗品茗,也未曾听说这间茶坊要招揽跑腿小二啊!”
苏轻最烦阴阳怪气的人,当下便怒了。
“徐若锦,几年不见,你那副装清高的德性,还是一点儿没变!都是同一个镇上出来的,几杯茶下肚,竟开始装起高雅之士!我都替你害臊。”
宁久眼皮跳了跳,抬手搭住苏轻的肩膀,想暗示对方沉住气,无需跟疯子对线。
可苏轻哪里忍得住,说着说着,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来,你只是过了个童子试,却倒像是摇身一变,从此便成人上人了!”
此言一出,宁久眼皮跳得更厉害。
果不其然,苏轻的话未曾对徐若锦造成任何影响,她摇摇头,脸上嘲讽之意更甚。
“我不仅过了院试,还差点中了案首,自然是比你们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强上太多。”
苏轻噎了下,反呛道:“那考中举人的还得了!岂不是得飞到天上去。”
徐若锦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苏轻:“举人和乡下人,自然是云泥之别。”
苏轻气得不行,冷哼一声:“呵,说起来你当年是早早的就过了县试,是了不起!”
“可镇上谁不知道,你进了书院以后,拉帮结派,连咱们镇的自己人都挤兑,害得人家书都读不成。你敢说你不是包藏祸心?”
徐若锦也跟着冷笑:“这也怨我?那是她自己心理脆弱,自己活该!”
两人语速极快,讲出的话语越发不堪,大有对线到天亮的架势。
完全没有注意到,宁久的脸庞渐渐有些发白。
关于上学这种事,上辈子在现代,她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导致现在,宁久总有一种想冲上去把徐若锦的嘴给撕碎的冲动。
但她还是忍住了。
没必要。
她看过原著,徐若锦在书里没有任何戏份,只是一个随机生成的路人而已,连配角都算不上。
冲动是魔鬼,要克制自己的暴躁情绪。
宁久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低声提醒:“姐,别忘了正事,我们是来接成泠的。”
苏轻眼观鼻鼻观心,觉出了宁久的不对劲,果断别过头,不再去搭理徐若锦。
“我和宁妹妹还要去接人,懒得跟你这种自私鬼理论。”
徐若锦微微一笑,让出一条道:“请便。”
雨丝沾湿宁久额前的发,她撑着伞,绕过徐家姐妹往里走。
却在擦肩而过时,对上了徐若锦似笑非笑的视线。
徐若锦右手撑伞,左手揽住徐若岚的肩膀,极缓慢地从喉咙里挤出一道笑音。
“宁久,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很庆幸,幸亏当年你没跟若岚把婚事谈拢,不然我现在又得多一个没用的亲戚。”
“姓徐的!你说什么!”
苏轻怒目圆瞪,猛地回身,却被宁久一把拉住。
要是换作旁人,此时定然早已冲上去和徐若锦对打,但宁久却依然面不改色,稳稳撑着伞,冲苏轻摇了摇头。
青衫女子的面容平静温和,愣是看不出一丁点儿怒意,让徐若锦都暗暗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