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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水中的格桑梅朵(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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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巴桑土司很长时间都没有去见过格桑梅朵。他大多数时间也不呆在官寨,而是和杨将军一起,到处喝酒,和不同的女人睡觉。

扎西巴杂跟着巴桑土司,看他做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问自己:不知道洛桑活佛是不是已经从拉萨去了印度?如果活佛不走的话,老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扎西巴杂去包家锅庄找过几回拉珍姑娘,开始拉珍姑娘还很高兴,可后来看扎西巴杂来得勤,还送礼物,就不高兴了。不仅拉珍姑娘不高兴,银匠也很不高兴。扎西巴杂于是就不再去找拉珍姑娘了,但他却从此看见哪个姑娘都要和拉珍姑娘比。这样比来比去,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喜欢别的姑娘。

只要高兴,巴桑土司随时都可能回官寨。但直到在月亮措看到格桑梅朵之前,他都没有再带其他女人回去过。

那天,一直到中午,都没有任何与往日不同的事情发生。杨将军和巴桑土司喝酒喝得高兴,说着话,就扯到了成都,扯到汉地的其他地方。杨将军从花老板开始,一个一个地说汉地的女子。巴桑土司听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扔下酒碗,也不和杨将军打招呼,出门骑上马就往官寨方向赶。扎西巴杂跟在后面,一路狂奔,都撵不上他的老爷。过了垭口,巴桑土司的马蹄在草原上的格桑花间点过,轻巧得像是从水面上飞过的鸟……快到月亮措的时候,巴桑土司突然勒住马,在原地转着圈,看到扎西巴杂追上来,转着身子对他说:“你先回去!”

扎西巴杂夹着马跑向官寨,转身时,看到偏西的太阳正映照着月亮措和水里比雪还要白的背影……

扎西巴杂回到官寨,连忙去见他的管家父亲。

“太太啊,带着丫鬟去月亮措了。”管家听儿子说老爷回来了,一时慌乱起来,“太太说要去,谁拦得住?只说是出去走走呀。”

父子俩正着急,丫鬟闷着头回来了,看到管家,惊慌地说:“老爷叫我回来的。”

管家想问什么,但咬着嘴唇看了那胖胖的丫鬟好一会儿,却什么话都没说。扎西巴杂看到丫鬟跑远,问管家:“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看太太现在的样子,能有什么事情呢?”管家转身往碉楼那边走,说:“你就在下面,我上去看看。”

扎西巴杂答应着,看管家进了碉楼,独自跑上戏台,坐在边上看来来往往的人和狗。过了好一会儿,管家笑眯眯地下来,远远地朝扎西巴杂摆摆手,就进院子去了。扎西巴杂于是继续看来来往往的人和狗,虽然知道不会在那里看到他想看的人,但他还是希望着。扎西巴杂说,他一生都很幸福,就是因为他总在希望发生一些他自己都知道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他自己知道,他希望发生的事情,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但他却还是希望着。

中午跟在巴桑土司后面离开康定的时候,扎西巴杂看到拉珍在包家锅庄门口,所以,他心里早就知道拉珍不会出现在官寨里。但这并不妨碍他希望,也不妨碍他想像。

没有过多久,太阳光还暖暖地照着呢,扎西巴杂就看到老爷抱着太太乘着白马回来了。也许格桑梅朵隆起的肚子让巴桑土司不知道如何下手,他下了马,竟捧着他的太太往楼上走去。扎西巴杂看太太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却还不安分地在老爷怀里又踢又打,赶紧弓着身子,把巴桑土司的马牵往马厩。从马厩出来,扎西巴杂听到楼上传来又尖又细的哭叫和东西砸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响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扎西巴杂被巴桑土司一脚踢醒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刚睡着不久。

从那之后,再回官寨,巴桑土司就会约上杨将军,每个人的马背上都会带一个从拉萨过来的妖艳女子。那些女子比西康本地的女子会说话,其中有一个还会写字,会唱歌,当然更会喝酒,把整个官寨喧闹得就像是康定城里的大锅庄。

有一次路过月亮措,那个能写字的拉萨女子回头摸着巴桑土司的胡子说:“水真清亮呀,蓝天白云的倒影真是美啊,我们去那里洗澡吧?”

杨将军和他马背上的女人立即附和着,打马往月亮措奔去。巴桑土司吼叫一声,把面前的拉萨女子一手拎起来,扔下马,独自快马回官寨去了。

扎西巴杂没吭声,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爷心里是怎么想的,谁又能猜得透呢?

扎西巴杂每次回来,都会发现官寨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开始他不明白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后来才知道,下人们其实和老爷一样,有钱就会找乐子。况且,老爷不去太太房里了,太太又不爱说话,他们唯一顾忌的管家又总有打盹的时候,这样一来,只有傻子才会像以前那样听话地劳作。

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化。

尽管这样,平静的日子也并不长。夏天就要过去,正是月亮措到处开满格桑花的季节,扎西巴杂那做管家的父亲,亲自连夜从月亮措跑来,在被窝里把扎西巴杂揪起来,痛打了他一顿,然后才叫他去请老爷。

巴桑土司对管家惊扰了他的好梦非常生气,隔着门问:“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老爷,太太她……她要生了。”

“格桑梅朵要给我生儿子了吗?”门“哗啦”一声被推开,连扎西巴杂都看见里面的帷幔后,那个拉萨来的会写字会唱歌会喝酒的女人正半躺着在听他们说话。

巴桑土司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扎西巴杂备马。

可是,尽管他们这样着急地赶回来,还是迟了。

他们跑得那么快,天快亮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月亮措。没有进官寨的大门,巴桑土司就听到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小孩的哭声,他大笑着,对管家和扎西巴杂说:“儿子!我的儿子!一定是儿子!”

可是跪在大门口的下人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

“出了什么事情?”

巴桑土司问着,跳下马。扎西巴杂看到老爷现在下马已经不那么利索了,这才几个月,老爷鹰一样的身子,已经变得像母鸡了。

扎西巴杂跟在老爷身后上了楼,站到了太太的房门外——他们看见,曲珍姑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而婴儿的母亲却躺在**,不,不是**,是血泊里。

巴桑土司站着,问:“怎么回事?”

丫鬟已经把脸都哭肿了,她跪在门边,边磕头边说:“天快黑的时候,太太就说肚子疼,我赶紧告诉管家大人。管家大人叫我去请曲珍姑娘,我去了,回来的时候,太太已经生了……”

巴桑土司飞起一脚,踢在丫鬟的粗腰上,回头对管家吼道:“拖出去!”

他走到太太床边,跪着,拉住格桑梅朵的手,轻声叫:“格桑梅朵,格桑梅朵,我可爱的格桑梅朵!”

扎西巴杂盯着丫鬟被拖出去后,悄悄地踮起脚尖往里望,看到格桑梅朵的脸色就像雪一样白。

“我来的时候,孩子在太太身边躺着,脖子上挂着这半块玉。”曲珍姑娘把孩子抱给巴桑土司。

巴桑土司站起来,却并不接孩子,说:“你在官寨里住下吧,带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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