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母:
这几天大学招考新生,我要出题目,看卷子。每天九时到大学,下午五时始回来(饭也在大学里吃),故忙得很,把信都不曾写了,冬秀病还不曾好,仍旧是头晕。每日上午更重,下午见好些。
贞仲娘家的蕙生,病已好了,现已搬出医院,在会馆中调养。
此间人多平安,请家中勿念。
匆匆,不能多写信。
适儿冬秀
七月廿八日
致母亲书
吾母:
思齐出门尽管出门,何必因接馆材的事,遂把他担[耽]搁了,我的意思以为是先令齐出门去罢。
十三号信中言及吾母病状,读之甚念。望吾母格外节劳保重为要。
家中来发既病了,人手缺乏,何不长雇一个人做事,可以代吾母与秠嫂两人之劳。吾母以为何如?
冬秀的病还不曾好,但尚不甚利[厉]害,饭食亦可少进一些,请家中勿念。
我这十几天也有点咳嗽,前几天咳嗽了。故昨日请西医验看身体,是否肺病。医生细验一过,说我的肺部一点病都没有。此次乃是外感,不用吃药,不久就会好了。我听了这话,心中便放心了。但两个鼻孔塞住了,讨厌得很!
这几天把第一场的卷子看完,故稍有工夫在家休息。我这个暑假不但不曾有休息的机会,并且比平常还要忙些。但夜间睡得稍早些,自冬秀来后,不曾有一夜在半夜后就寝。冬秀说她奉了母命,不许我晏睡。我要坐迟了,她就像个蚊虫来缠着我,讨厌得很!
此间,有三个学生同居,一个是江村人,两个是繁昌县人,都是来考北京大学的,此次有祥棣叔之孙思域在上海投考,已有信来。
但此时上海的卷子尚未到,不知能取否。
蕙生叔之病已好了,但体气尚弱,未能复原。前日他已能出门,坐车来吾家申谢。我看他两手尚有点发抖,劝他安心调养。因把家中带出来的笋衣、干挂豆、豆豉等送了他一些,大概他的病已无大碍,可告诉他家中不必挂念也。
这一个月中太忙了,故家信写得很少。此后定可多写信了。
二哥尚未来京,耘圃兄暂定下月初(七日)回南。
适儿八月三日
致母亲书
吾母:
耘圃兄于明日(七月八日)回南,我们托他带上阿胶四斤、花子一包、药物一包、棋子一盒。
二哥昨有邮片来,言痢疾已稍止,但体尚弱耳。想已无妨,家中尽可放心。
冬秀病近日略好些。耘圃兄到吾家来时,当可面告一切。
我近来身体平安,家中不必挂念。
当此夏令,望吾母病体格外保重。
适儿冬秀
八月十三日
致母亲书
吾母:
耘圃前天早晨动身,七月十六七日可以到家。他此次来京,本想谋点事做,但京中寻事真不容易。他有许多亲戚本家,做议员的、做将军的,尚且不能帮助,何况我这个“教书先生”,我早已同他说过,他要谋事,是做不到的。故他想不致怪我不替他帮忙。
祥棣叔之孙思域前有信来,说要在上海投考,不知何以不曾去考。
我现查上海报名册上,竟没有他的名字,也没有他的卷子,不知何故?
冬秀病尚未好。
聪昨有信来,说二哥病已好了,猷侄病也渐退。
我身子平安。
适儿八月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