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做出如此欺君罔上之事,必不是甘心受控之人,还得挫挫她的心气才行。
燕帝敛了思绪,沉了眸子,冷着嗓音道:“大胆,朕让你绣的是舆图,不是让你在这卖弄绣技,这山山水水之图怎能与舆图相比。”
说罢,便将绣舆图又重新扔回到了漆盘中。
兰语娇听到这番话,手指紧紧攥住了裙角,指尖泛白,她想忍住心中的恐惧,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燕帝并不欣赏她绣的舆图,也就是说,她随时都可能会以欺君之罪被判处死刑。
她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拖累兰歌。
李云翊早已和她撇清了关系,自然不会被无故连累。
想到这里慌忙曲膝跪地,声线紧绷而沙哑,“陛下,民女自知技不如人,但这颗为云燕为陛下的赤子之心,天可明鉴。还请陛下再给民女一次机会,定能将功补过。”
她想再最后搏一搏,求得一线生机。
“将功补过?”燕帝讥笑道,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你都知道技不如人了,还有什么资格来将功补过。难道我云燕王朝全都是些无能之辈,能被你糊弄去了么?你真是其心可诛。”燕帝板着脸,勃然大怒。
兰语娇没想到自己诚心祈求的一句话,竟然会被燕帝当做是对他的侮辱。
帝王心真是深不可测。
事到如今,成事在天,她也尽力了,只是结局和自己预料之中完全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总觉得遗漏了很关键的一步,可终究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既然路已走到尽头,顿觉心灰意冷,只是世间总是有太多的冤屈,太多的不公,可上苍似乎并没有为此多垂怜一些,反而变本加厉地逼入深渊,迈向绝境。
兰语娇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兰歌千万不能有事。
“来人,将这女子关入大牢。”说罢,便命人将兰语娇押出了御书房。
他本以为定能听到这女子哭喊的求饶声,可直到那道柔弱的背影即将消失在他眼前时,也只听到了淡淡的一句,“还求陛下看在兰家满门忠良被害的情面上,莫要怪罪兰歌,民女一人做事一人当。”
即便将要面临身首异处,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家人。
这就是他那六皇子暗中生了情愫的女子,竟然和小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
满门忠良,燕帝听到这个词语竟然失神地望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丝毫动作。
还真是和她娘一个心性。
燕帝吩咐汪顺将漆盘留下,退出御书房。
随着一声轻咳,隐在暗处的人现出了身形。
“去盯紧她的一举一动,想要她命的人自然会出现。”
而被押送去大牢的兰语娇,此时心中一片死寂,她想不明白,努力了这么多年,却在历尽磨难走到最后一步时功亏一篑。
她究竟错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