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兰家的血海深仇,还是什么,兰语娇总觉得心里堵得发慌。
手指轻轻抚上那一抹微凉的绿色,眼中布满了忧色。
“娇姑娘,你没事吧?”梅子担心地询问,她看出兰语娇的脸色有些不妥。
兰语娇抬眸望着她,可仍旧强装笑意道:“翊王殿下还真是英勇善战。”
“那可不,我最崇拜翊王殿下了,你不知道,民间有很多关于翊王的话本子,我身边的女子也都很是青睐翊王殿下的。”林燕没有看出端倪,没心没肺地说道。
梅子看向她,轻嗤了一声,这般没心眼的女子怎就能进职方司当个女官。
兰语娇笑着对梅子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反感林燕。
正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几个猎户打扮的人,说话嗓门很大,顿时就吸引了兰语娇的注意。
她朝梅子递了个颜色,则不动声色地佯装饮茶听书,实则耳朵全然去听那些猎户的说话声。
“唉,这都在山里转了好多天,仍旧走不到山顶。平日里打猎看那山顶终年云雾缭绕,兜来兜去却只能在半山腰处。”看来这些猎户确实也是束手无策,否则也不会一路抱怨至此。
“我听说,前段时间,山脚下王家村有个樵夫无意间上到了山顶,可回来后就病倒了,到现在都未醒过来。要是他能醒来指明一条路,说不定还就真是找到那登顶的法子。”其中一个猎户刻意压低了嗓音说道。
可兰语娇和梅子都是习武之人,听音辨音自然敏于常人,这句话还是被她们听了去。
于是便让林燕先回驿馆,准备其他官员们回来要吃的晚饭,她们俩人则寻了个理由找到了那个住在王家村的樵夫家。
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梅子只得轻轻推开小院的柴门,这是一间及其简陋的农家小院,也仅能遮挡风雨而已。
进入到房内,才发现昏暗的室内床榻上弹着个奄奄一息之人,身旁还有个老妇人不停地唉声叹气地给他喂水喝。
梅子示意兰语娇在原地等待,自己则上前大声问道:“这位老人家,我们想打听个事。”
或许是声音太大,那老妇人被惊得手中碗里的水也洒了些许出来。
她慢慢地转过头来,有些害怕地朝床榻的方向缩了缩身子。
“你们是谁?”声音微颤地问道。
“老人家,莫要害怕,我们只是那过路人,想要登这云崖山,不知有何禁忌,想打听打听。”梅子将手中的剑收于身后,沉声问道。
“唉,如何上山也只有我家这老头子知道。可他已经昏迷了好些时日了,郎中的药石也无用,至于怎样上山我是真不知道啊。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姑娘还是莫要上山去讨那个苦吃了。”老妇人话语中带着哽咽。
兰语娇慢慢走上前去,“老人家,莫要担心,我留些银子给您,去多抓几副药回来,相信老伯会好起来的。”
她实在不忍看到老人家这般凄惨的境况。
老妇人接过银子,顿时热泪盈眶,竟然欲要给兰语娇下跪,她忙伸手阻拦。
帮人不是为了让她们感恩,而是不忍看到最后只剩这老妇人独活于世。
孤苦伶仃的滋味她知道,便也不愿其他人亦如此痛苦。
老妇人抹了抹眼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床榻的枕头下面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兰语娇,“姑娘,这是我家那老头子回来时手里捏着的东西,我老婆子不识字,只知道这上面画得都是些花花草草,看看对你们可有用?”
兰语娇拿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副及其简单的线路图,只是没有任何字迹,标识也都是些花花草草,纵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难道说这是上那云崖山顶的路线,可若依照这幅图,恐怕在山中想寻到路会十分艰难。
可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有所收获,兰语娇谢过老妇人后便和梅子一起回到了驿馆。
但她并没有将这幅简单的线路图交给员外郎李墨。
一来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二来若真是云崖山顶的线路图,没有佐证的境况下若造成职方司官员的困扰或受伤,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这件事不能鲁莽,毕竟她才刚到职方司,还需谨慎行事,在天牢中都有想要她死的人,万不能再连累旁人。
临近傍晚时分,李默带着职方司的其他官员都回到了驿馆,林燕倒是为众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毕竟职方司的官员整日在外面出大力,流大汗。
故而,燕帝对兵部职方司的公使钱用度很是宽松,正因为如此,也能缓解官员们的不少怨怼。
所以,每日忙完,职方司的晚饭总会格外丰盛,算是给大家辛苦一天的犒劳。
众人们狼吞虎咽的风卷残云过后,也都在酒足饭饱地聊起今日去云崖山堪舆的遭遇。
谁知,听见一人对李默说,“大人,回来驿馆前,我们按您的吩咐去寻了王家村的那户樵夫,可却只看到了两具尸体,倒不像他杀,估摸着是饥饿至死,我们已经上报给了官府。”
兰语娇猛地抬起头来,手指蓦然间握紧了筷子,那两位老人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