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小哥不慌不忙地躲闪着,围着他的人似乎也没能打到他。
可排着队的官兵却不干了,纷纷骂骂咧咧起来,甚至还有的亲自动手,帮东小哥阻拦那些捣乱之人。
街市转角处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也都开始指指点点,毕竟有官兵参与进此事,可就不是小事一桩了。
不多时,潼州知府吴中梁便带着衙兵赶了来,一同前来的还有正在潼州换防驻扎的镇东军武安大将军冯安。
随着冯安厉声呵斥,推推搡搡的众人纷纷住了手。
在场的官兵一看是自家将军来了,全都老老实实地站成一排,低下头不敢啃声。
那些个捣乱的人见潼州知府来了,倒像是撞到救星般瞬间围了上去,请这位父母官替他们讨个说法。
吴知府看到带头之人——潼州商行的周掌柜,眼神立即闪了闪道:“谁来说说这是发生了何事?”
方才就气势汹汹的周掌柜一看来的是吴知府,气焰更是嚣张了几分,大声说道:“吴知府您一定要给我们这些潼州百姓们主持公道,不知哪里来的外乡人,公然在这里扰乱市场,我们其他人难做生意啊。”
吴知府一听此话,眉头皱了皱,“是何人如此大胆?”
站在一旁的官兵们听见此话,头都抬了起来,错愕地看着这颠倒黑白的周掌柜,有的官兵忍不住刚想张嘴说些什么,但看到冯安将军投来一道道凛冽的目光,便也立即闭住嘴,低下了头。
东小哥见状,无所畏惧笑了笑对着吴知府道:“知府大人,明明是他们无故打人在先,怎么倒成了我扰乱市场了。我家姑娘给诸位守卫边关的将领们送来棉靴垫,又不收银钱,何来扰乱市场一说。”
冯安将军立于高头大马之上,看着眼前这个文弱的书生,眸中似有似无地生出些冷厉。
周掌柜见这文弱书生还敢还嘴,立刻凶狠回道:“你们先是送,然后就会诱骗众人去低价购买,最终以次充好,这不是扰乱市场是什么?”
东小哥微微叹了口气,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这世道怎得还是那样的灰暗无趣。
斜睨了一眼那个吴知府,将身上背的竹筐放在了地上,拿出几双棉靴垫递到了他眼前,“还请知府大人看看,我这有何以次充好的必要,这靴垫值不了几个银钱,可我家姑娘的心意却是无价之宝。”
吴知府朝身边的随从递了眼色,只见那随从一把从东小哥手中抢过竹筐,伸手在里面翻来翻去。
不多时,竟然从竹筐中搜出个竹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都是硝石粉,慌忙禀报道:“知府大人,此人私藏硝石,怕是敌人的暗探伺机而动。”
东小哥见随从拿出竹筒之际,眼神微眯。
为何小小棉靴垫竟然会让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栽赃陷害,这背后必然隐藏着巨大的利益关系。
他不由得将眸光投向了那仍旧威风凛凛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冯安将军,好不畏惧道:“我说这不是我的东西,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于我,这位将军可信?”
而冯安此刻也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东小哥,眸光中充满了晦暗不明的神色,似乎想将他立即吞噬。
“来人,速将此人拿下,逼问出同党。”吴知府朝左右两侧冷声吩咐道。
站在一旁的周掌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而那一排将士却站在一旁丝毫无动于衷。
一旦沾上暗探和私藏硝石罪名,这个年轻人怕是没什么活路了。
其他人也更是不敢管。
东小哥沉思了片刻,冷笑出声,“堂堂父母官,不辨真相,不分忠奸,何其荒谬。”
“你……大胆,既是包藏祸心的暗探,就不要在这里蛊惑民心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你这满口的胡言乱语。”不知这吴知府是被气的还是怎么了,话音竟然略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周围的百姓也议论纷纷起来。
“原来他是暗探,我说怎么会无端送棉靴垫给那些兵爷们,真是知人不面不知心。”
“想必当初说的那个送棉靴垫的姑娘就是他的同党。”
“还权当他们是大善人,到头来是刺探军情,真是该死啊。”
东小哥闻言,也未再做任何辩解,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又望了望个个低垂着头不敢言语的将士,真是枉费了娇圆姑娘的一片苦心。
他突然为她感到不值。
便任由着府衙兵将绳索捆在他身上,一言不发地默默站在寒风中,眸中一片沉寂。
“说,你的同党在哪里,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姑娘。”吴知府似乎已经没有耐心等到将他关入大牢后再审问了。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他,此事与他无关。”人群后传来了一道女子清冽的话语声。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不远处站着个裹着素蓝斗篷的女子,她容颜绝美,眸若星河,如一株雅致的兰花傲然屹立在这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