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框卡在轨道里,响起轻微的摩擦声。
梁亦芝傻了眼。
她一直以为这面镜子是嵌在墙上的,原来是做成了可以推拉式的移门。
她再次尝试拉了下,想把镜子回归到原位。谁知这一拉,又发现——
这扇移门背后,竟然还有一面柜子。
那是一个嵌在墙体里的壁龛,一共有好几层。
这个设计太出乎人意料,梁亦芝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更让她诧然的,是她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梁亦芝愣在原地。
这个隐秘的角落里摆放着的物品,她都很眼熟,且每一件她都认识。
她两个月前出差时买回来送给顾寅言的烛台,没见他用,原来是好端端地藏在这个柜子里。
她一直以为他是不喜欢,所以没拿出来。
这件物品的出现,她尚能理解。
可……其他东西呢?
梁亦芝的目光一一扫过去。
最先让她久梦乍回的,是在柜子第二层,放在最前面的一只红色的发圈。
上次放假回家,她在家洗完澡之后,也有一个红色发圈找不到了,她一直以为是不小心落在了某处。
那天晚上梁佑德他们不在家,浴室停水,是顾寅言上门来帮她修好的。
不对……应该不对……
梁亦芝把手里装着香牌的盒子捏得更紧。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发圈都这么相似,长得又一模一样,她根本没有办法判断这只发圈和她遗失的是不是同一只。
她压抑住窥探的心。
可心脏里一抽一抽,像牵了根将燃未燃的引线,噼啪噼啪地闪过火星,即将引爆。
在她不确认所有者的红色发圈旁边,还放着一个很小很小的首饰盒。
梁亦芝放下装着香牌的盒子,把发潮的掌心在衣服上蹭了蹭,颤着手将它打开。
那里面,是一枚很小的银色纽扣。
她自己有件针织衫,上面就是这样的纽扣。纽扣上绘着很精细的浮雕,流畅的线条折射到头顶的光线,勾勒出闪光的边缘,图案跟首饰盒里的这个一模一样。
她上一次和Gary吃饭,穿的就是那件针织衫。
只是第二天,她就发现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于是衣服被她压进了衣柜的最底层,再没穿过。
那天晚上,顾寅言也来了她家。
他们吵架后重归于好,聊了一晚上的天,最后她因为太累,不小心睡过去了。
……
除了这些最近的,还有很多。
壁柜里,有她第一次回国举办独奏会时的照片。照片上她穿着他送她的一身白色礼服裙,在暖色调的舞台上沉醉演奏着。
还有她送他的明信片,是留学环游欧洲时,从巴塞罗那给他寄回来的。
上面是她的字迹,龙飞凤舞地写着:“这里的冬天好慢,希望你也能度过一个温暖晴朗的冬天”。
包括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音乐剧门票、她给朋友们都做过的不织布小熊挂件、她送给他当作毕业礼物的名贵钢笔……等等等等。
每一件都与她有关。
这些物件可大可小,大到代表了每一次生日或是纪念日、每一个人生中重要的时间节点,小到像那枚银色纽扣一样难以察觉、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