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透明的防护罩将星舰的甲板笼罩,厉曜站在观景台上看着远处闪耀的星河,指了指那一大片玫瑰星云:“眼熟吗?”
“嗯。”梁寰道,“当年在治疗舱里见过。”
“我当时还想有生之年还会不会再见到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厉曜笑道,“而且是在婚礼上看见,跟做梦一样。”
梁寰看向那片漂亮的星云:“朕也觉得像做梦。”
“嗯?”厉曜表示疑惑。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穿越太空找到新星。”梁寰说,“就算接受了新纪元的一些东西,离开地面对于我来说还是太不切实际。”
厉曜有些震惊:“那黎明计划II?”
“获取权力的某些手段而已。”梁寰坦然地看向他,“很多时候对于掌权者来说,重要的不是怎么做,而是要告诉其他人你要怎么做,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厉曜眯起眼睛:“嗯。”
“你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梁寰没看他,眼睛里倒映着漫天星云。
厉曜自嘲地笑了一声:“说实话,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没想过还有机会重启黎明计划,更别说什么迁移新星了,当时能成功把信号接收器激活就算死得其所了。”
两个人双双沉默了许久。
可他们就这样互相牵扯着,一边戒备一边相信,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用那么点仅存的力气和那一丝莫名其妙的运气,竟然也走到了今天。
要说有多么无私多么伟大也没有,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志向,从一开始想好好死到后来想好好活,从一开始不甘愤懑到后来坦然应对,好像也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终于能休假了。”厉曜伸了个懒腰,锋利的眉眼这些年柔和了不少,鼻梁上的那道疤痕也已经被修复得差不多,他看向梁寰时,眉梢眼角都浸润着轻松的笑意,神色舒展,整个人看起来像颗会发光的星星,“想好去哪儿度蜜月了吗?”
“到处逛逛吧。”梁寰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声音里也带上了点懒洋洋的味道,“哪里舒服就在哪里多住几天,住腻了就换地方。”
“好主意。”厉曜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子,“陛下,今天真是帅呆了。”
梁寰的目光逐渐幽深,两个人缓缓靠近。
烟花在防护罩内绽放,金宝穿着小西装严肃地出了场,甲板上铺满了鲜花,锟铻和潜龙带领的机甲部队不紧不慢地航行在星舰两侧,第一作为一辆越野车难得变成了人形,它看上去和第二差不多体型,两个机器人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花童,两侧的观礼区座位并不多,只宴请了凌璇尉洛通那些已经退休的高层和艾黎王乐任等旧识,其他人要么不在新星要么必须镇守联盟大厦,只能通过全息影像观礼……
即便如此,星舰甲板上还是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
邓蒙站在台下已经泣不成声:“梁哥和厉哥太不容易了,终于能办成机甲婚礼了。”
霍解依旧恐高,他默默往里挪了挪位置:“老邓,也不至于哭成这样。”
梁寰和厉曜站在台上笑得十分轻松开心,反倒是底下的人感慨万千,邓蒙闻言默默擦眼泪:“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这场婚礼我整整策划了二十年,二十年呐!”
霍解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
金宝像模像样地举起话筒,用机械音认真地询问:“梁寰先生,请问你愿意和厉曜先生正式结为伴侣吗?”
本就是老夫老妻了,梁寰本来没有多少感觉,但当他望进厉曜那双倒映着璀璨星辰的眼睛时,突然破天荒地紧张起来,他定定地看着厉曜,就像当年隔着实验舱看见那颗闪闪发光的黎明星,他郑重道:“我愿意。”
“厉曜先生,请问你愿意和梁寰先生正式结为伴侣吗?”金宝又看向厉曜。
“当然愿意。”厉曜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他脸上挂着嚣张又灿烂的笑容,给梁寰戴上了婚戒。
音乐声响起,全场爆发出了欢呼声和掌声,绚烂的白色玫瑰花瓣铺天盖地落下,像极了一场缤纷的大雪。
周围人声鼎沸,厉曜捏了捏梁寰的掌心,低声问:“想不想开机甲飞一圈?”
梁寰挑眉:“走。”
万众瞩目之下,新婚夫夫穿过了喧嚣的人群,轻而易举的登上栏杆跃出了防护罩,齐齐登入进了机甲。
梁寰熟练地操控着锟铻,厉曜在潜龙中连通了全息通讯:“走吧,度蜜月。”
梁寰将速度调整到了最高:“去哪儿?”
“先去看看那片玫瑰星云。”
两台机甲疾速向前,身后的星舰和人群热闹沸腾,绽放的烟花和花雨绮丽绚烂,两台机甲不约而同合力炸开了朵烟花,如同流星般疾驰向前方广袤无垠的宇宙。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嗯?”
“你到底都会开什么机甲?”
“……朕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