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曜对梁家恨之入骨,就算他们跑出去,厉曜肯定也会动手。”另一人道。
“陆敛啊,将你安排在暮王爷身边还是有点用处的。”那人心情大好。
旁边的青年神色冷峻:“现在可以放我母亲归家了吗?”
“不着急,令堂现在一切安好,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我自然会送她回家,让你们母子平安度日。”那人转头看向他,“趁着暮泊现在信任你,抓紧时间除掉他。”
陆敛垂下眼睛:“是。”
——
骏马在林间飞驰而过,将追杀的人远远甩到了身后,停在了一处破庙前。
厉曜抱着梁寰从马上摔了下来,痛苦地哼了一声。
“厉曜?”梁寰眼前一片漆黑,他转身摸向身下的人,有些费力地将人拽起来,后知后觉手上一片温热的黏腻,“你是不是受伤了?”
那块铁片立了大功,好歹没让厉曜被穿成刺猬,但不少箭头也刺穿了皮肉,他又吃了不少含毒的饭菜,稍微一动作便觉得天旋地转。
他一把薅住梁寰的领口,咬牙切齿道:“解药。”
梁寰愣了一下:“什么?”
“别跟老子装了,第一波刺客根本就是银鞍卫假扮的,连死手都没下,你等着我吃完那些有毒的饭菜才让他们动手……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他拽着梁寰的领子狠狠往前一扽,“我再说一遍,解药。”
梁寰脸上茫然的神色瞬间消失,嘴角噙上了一点笑意:“厉将军,你不是心仪于朕吗,怎么还如此怀疑自己的心上人呢?”
“心仪归心仪,架不住心上人想搞死我。”厉曜手中的匕首紧贴在他的脖子上,“你不怕自己下的毒,方才那支箭上的毒可是实打实的,现在你已经毒发,周围连只鸟都没有,杀不杀你全在我一念之间。”
梁寰幽幽地叹了口气,抬手就要拿解药,却被厉曜一巴掌打开:“在哪里,我自己拿。”
梁寰眉梢微动:“腰间的口袋里,蓝色的瓷瓶。”
里面不多不少只有两粒,他倒出一颗来正要往嘴里放,见梁寰那副欠揍的样子,心念一转,掰开他的嘴就塞了一颗进去,梁寰毒发根本无力反抗,只是捂住脖子咳了许久。
见他没事,厉曜才放心服下剩余的药丸。
梁寰还在咳。君羊:6⒏嗣钯笆⑸⑴碔六
厉曜皱起眉,将人拽起来:“不就是一颗药吗,我看看。”
他作势要掰开梁寰的嘴,梁寰有气无力地挡住他的手,咬牙道:“放肆。”
“放你大爷。”厉曜怒意未消,“我诚心来和你幽会,你又下毒又搞刺杀,浪费老子一片真心,少在这儿跟我摆皇帝的谱。”
梁寰怒极反笑:“终于不演了?乱臣贼子。”
“呵。”厉曜冷笑,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梁寰毫无反应,显然是真瞎了,而且脖子上那道伤痕已经变得污黑,他心中暗骂了一声。
“别以为朕现在奈何不了你,如果你现在肯——你干什么?!”梁寰在震惊中,被他扣住脖子,早就麻木的伤口传来一片湿润的温热,皮肤被牙齿咬破,吮吸的疼意让他的太阳穴直跳。
厉曜吐出了嘴里的污血,骂骂咧咧:“再不吸出来用不着等银鞍卫找来,你就能在这里直接驾崩了。”
梁寰皱起了眉,但紧接着厉曜又凑了上来。
冰天雪地,荒山野岭,他堂堂梁国的皇帝竟然被一个乱臣贼子罪臣余孽抱着清毒,伤得位置又如此尴尬,简直不成体统。
他抬起手,大概是想将人推开,却摸到了厉曜后背的血和深入皮肉的箭矢,他愣了一下,刚才还在啃他脖子的人就径直倒在了他怀里。
“厉曜?”他摸索到厉曜的鼻子,将手指放了上去,还有温热的呼吸。
梁寰面上的杀意一闪而过,匕首已经攥在了另一只手里,厉曜虽然此时救他,但未必不是因为想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而且很有可能厉曜和这群刺客就是一伙的,那今晚这招引蛇出洞也不算白费,他现在中毒颇深,万一等厉曜醒过来再下杀手……
无论如何,杀了厉曜是最保险的做法。
锋利的刀刃抵在了厉曜的心口处,梁寰强硬地压下心底生出的莫名情绪,却突然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匕首在厉曜心口划过,他摸到了厉曜鼻梁上的疤痕,又取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厉曜嘴里,而后起身将重伤的人扛在肩上,踉跄着走进了破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