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温莎正在忙于公务,还想问他有什么事吗?就被他一个匣子扔到了桌子上,严丝合缝的匣子怎么也掩盖不了那股腥臭味。温莎登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这个预感就成真了。
只见军雌打开了匣子,露出里面死不瞑目的一颗青白头颅。
温莎:……
温莎觉得世界有点太荒谬了!这是在干嘛?送头颅这件事是不是有点太古典主义了?
她还没从这种恐怖中又带点莫名其妙冷幽默的场面中回过神来,曼努埃尔就借此开始发难了,他尖锐地指责温莎在防卫方面的失职——要是星盗进入了学校,伤害了雄虫,导致两族的和平被打破怎么办?
他当然知道这是校长的手笔,但又没有证据能够控告校长,那还不如趁机给自己谋好处呢。
就这样,他逼着温莎同意了他作为带队老师,率领虫族参加军校联赛。
——和温莎对比一下,是不是就能看出来他对雄虫多么贴心了?
……啊?真的有贴心到哪去吗?展示捕猎能力是这么展示的吗?副官茫然了。
曼努埃尔一边点头一边给自己缠绷带,星盗虽然是一群臭鱼烂虾,但人数多,且还不惜命,动不动就采用自爆战术,让他也受了伤,还不是普通创伤,是碎片嵌入伤和爆炸伤,为了不留下疤痕,他把被融化成一团的皮切了下来,等虫族强悍的恢复能力自己修复如初,现在还时不时会流血。
这才是他这段时间没露面的原因。
骄傲的曼努埃尔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展现在外界眼里是一个虚弱的形象。
副官真心实意地建议:“其实,您可以借机向雄虫阁下示弱卖惨,说不定能激起雄虫阁下的同情心呢?”
面对唯一正确的提议,曼努埃尔想也没想就断然否决:“不可能!”
“雄虫是一群狡猾而残酷的蚂蟥,一旦被他们发现伤口,就会趁虚而入,钻进雌虫的伤口中汲取他的生命力,直到吸干他的最后一滴血。”很显然曼努埃尔有一套自己的逻辑。“我不要当雄虫的宠物狗,我要当他的支配者,所以我理当不可战胜。”
雄虫与雌虫之间的结合,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战争。而曼努埃尔决不允许自己投降。
他看副官满脸忧愁,出于安慰副官的好意,还补充了一句:“我雌父就是这样得到雄父青睐的,肯定不会有错!”
是吗?可是老大你的雌父雄父不是离婚好多年了吗?副官想说什么,但又不敢。
可能求偶真的是这样的吧。
唉,这件事上,他们螳螂族真的插不上话。论不受雄虫待见程度,蛛形虫第一,他们螳螂族第二。反正他家已经连续好几代用冻精生卵了,整个家族凑不出一只追求雄虫成功的虫。
谁叫在混乱时代,他们螳螂族仗着战斗力最强,到处抢雄虫当禁脔。而且因为种族特性,偶尔还会闹出虫命来——为了繁衍更高等级的后代,有些螳螂族雌虫会控制不住在结合后吃掉雄虫来得到更多的能力和更优质的基因。还有些是单纯变态,分不清爱欲和食欲,反正回过神来,就已经婚礼变葬礼了。(注1)
雄虫上台后一直记恨着这段惨痛的经历,从没停止过打压螳螂族,拒绝与螳螂族自然繁衍。他们的基因等级一路下跌,到了现在已经要依附于其他族群。
在这样背景下,螳螂族的求偶技巧就只有一个核心——卖惨。越惨越好,让雄虫觉得可以掌控你,而不会被你吃掉,才有可能同意和你繁衍。
但是这个技巧被曼努埃尔驳回了。副官想了想蝶族和蛾族一路走高的生育率,觉得卑微的螳螂族在这方面没有发言权。
好吧,希望老大雌父的经验真的有用。
“而且我还把我的刀送给他了。”在军队,送对方自己的武器,有着微妙而珍重的内涵,是独属于军人的浪漫,几乎就是明着表达自己的心意。这一点,无论是虫族还是人族都一样。对方作为难得的军旅雄虫,绝对不可能误会他的意思的!
曼努埃尔信心满满。
另一边,燕屿眼神凝重地看着这把沾血的长刀,它无疑是很贵重的,刀锋雪亮,以宇宙中某种珍稀的合金打造而成,弧线古典,比起当做武器,其实更适合摆在博物馆,供人瞻仰。
他在星网上搜索:被一直不对付的人送了把染血的刀是什么意思?
很快有人回答他:我草,楼主快跑!这人铁定心理变态,都已经上升到送凶器的地步了,我都不敢想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二楼还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楼主的认证是军校生?那有没有可能其实对方在跟你表白?我记得在军队里送武器有“分享荣耀、同生共死”的意思吧?
谁家好人第一次见面恐吓完,第二次送礼就表白吧?要么是神经病,要么是根本没走心。燕屿不敢苟同二楼的想法,回评反驳:跟着这把刀一起送给我的还有一些血腥到需要打码的照片。
什么?原二楼也跟着一楼开始尖叫了:我草,楼主你遇上真变态了!这绝对是死亡威胁!
燕屿满意点头,这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猜测嘛!
于是抱着这样的理解,几天后,燕屿登上了前往军校联赛赛场的星舰,当他和面带微笑的曼努埃尔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只投去了一个冰冷的眼神。
曼努埃尔自认为自己已经完美地执行了求偶计划,心情愉悦。被雄虫甩了眼刀也没有丝毫被打击到。
雄虫嘛,就是这样难搞的,这种反应很合理啊。
他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