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精终于踢走了,赵恪微微一笑,他随后两手抱拳,朝承平街上所有人深深一鞠,朗声道,“今日之事给诸位带来不便,烦请谅解!”他又鞠了一躬,“各位若有负伤或是财物折损的,请来我处领取赔偿。”
他给身边仆从递了个眼色,于是那人会意地举手挥动,“来来来,各位到我这儿来领偿金了啊!”
百姓顿时爆发一阵欢欣的热潮。
贺重玉浑身一松,那些压抑的疼痛又翻江倒海似的上涌,她正打算离去,却被轻轻扯住了衣摆。
严星斜仰头看着她,“姐姐,你蹲下好不好?”
贺重玉一愣,屈腿半蹲在她面前,“还有什么事儿么?”
“姐姐,我帮你擦擦。”她抬起手里捏着的帕子,轻轻拭去贺重玉额角汗水与灰尘凝结的痕迹——那抹灰还是她抱着严星斜在地上滚动的时候无意沾上的,趴在她瓷白的脸上异常明显。
“姐姐,谢谢你救我!”她瞪圆了眼睛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丝毫看不出方才拿木头模子砸容霖的狠劲。
于是贺重玉也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不用谢。”
严绍跟在妹妹身边,也朝贺重玉行了个谢礼,腰几乎弯得和地面平行,“贺娘子,今日之事,严府必有重谢。”
贺重玉倒是不在意所谓的谢礼,她向来都是意气所至、拔刀相助。
赵恪也跟了过来,“二位是往郡主府去罢?”
严绍点点头,他正是要送小妹去丹如郡主的赏菊宴,只是半路严星斜孩童心性,见街边小贩卖的木雕便急着下车,原本不是大事,但他没想到正好遇到纵马的容霖。
“那便请罢。”赵恪笑了笑,伸手做出送客之态。
严绍识眼色,便牵着妹妹告辞。
看见严家兄妹离去,赵恪才对贺重玉歉疚地说,“此前的事,实在是误会,没想到竟给贺娘子带来了不便,我向您赔罪了。”他端着诚恳的表情,眼神里还有一缕忏悔,“贺娘子是奇才,母亲她最欣赏你这样的女子,难免显得过于热情……”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赧然,“竟不知怎么传出要给你我做媒的事……这实非她的本意!”见贺重玉似笑非笑地瞥着他,他连忙补充道,“也并非我的本意!”
“我们母子行事不周,怠慢了贺娘子,我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行罢,你的赔罪我收下了,告辞!”贺重玉懒洋洋地抬了抬手,转身就走。
赵恪目光呆怔,他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地就走了,还真的收下了他的抱歉——按常理,贺重玉应该委婉地表示,这并非太子府的过错,实际是有误会,而后赵恪就能顺着她的话头说,既然是个误会,不如咱们找个日子约一约,彻底消弭了双方的误解,化干戈为玉帛。
如此这般,赵恪、或者说太子府,和贺重玉的交情一来二去地不就建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