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记忆都将拥有自己的生命周期,如同草木荣枯。
>而“重要”的定义,交还给每一个心跳尚存的灵魂。
当最后一道身影踏入银河旋臂,整个宇宙仿佛轻轻震颤了一下。
就像婴儿第一次呼吸。
某位流浪诗人正漂浮在废弃空间站外,头盔面罩上结满霜花。忽然,他感到胸口一阵温热。低头看去,一件旧外套口袋里的纸条无风自动,上面墨迹缓缓变化,显现出一行新字:
>“谢谢你一直带着它旅行。”
那是他十年前写给亡妻的信,从未寄出。
他摘下面罩,在真空寂静中张开口。没有声音传出,但他的嘴唇分明在说:
>“我也谢谢你,一直听着我说话。”
同一时刻,地球南极冰原深处,一颗尘封万年的机械核心悄然重启。表面铭文清晰可见:
>**“Y-0-B系统?终端备份?启动条件:全频共感同步率≥93%,且至少一名人类愿以完整记忆为祭品,主动走进葬神棺。”**
此刻,指标全部达成。
核心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随即沉寂。
但它已将信号传遍宇宙:
>新纪元正式开启。
>守护者不再需要隐藏姓名。
>因为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那盏不灭的灯。
许多年后,新一代孩童在学校学到这段历史时,老师不再讲述英雄与牺牲,而是问:
>“如果你有一段记忆必须交给世界,你会选哪一段?”
孩子们思索良久,有的说要交出第一次看见极光的震撼,有的说想分享祖母讲过的睡前故事,还有一个小男孩举手说:
>“我要把我害怕黑暗时,妈妈唱给我听的歌送出去。这样别的小朋友晚上就不会孤单了。”
教室安静片刻,随后掌声雷动。
而在遥远的星渊边缘,一艘古老飞船静静漂浮。船体斑驳,编号模糊,唯有舰桥玻璃内,一朵忆烬花仍在生长。花瓣早已泛白,却依旧挺立,花心光点微弱而坚定,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
某夜,一道身影悄然降临船外。他穿着旧式科研服,面容年轻,眼神沧桑。他望着那朵花,低声说:
>“等得太久了吧。”
他推开门,走进去,坐在控制台前。屏幕上忽然亮起一行字:
>**“欢迎回来,林昭。”**
他笑了笑,手指轻抚桌面那只干涸的酒杯,然后缓缓输入指令:
>**“启动??忆灯计划?第二代。”**
窗外,星辰逐一亮起,如同回应。
风穿过舱门,吹动一页泛黄日记。上面写着一行被划去又重写的句子:
>“我不是神,也不想做神。
>我只想做个,能让别人安心闭眼睡觉的人。”
字迹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稚嫩笔触:
>“你做到了呀,哥哥。”
花心光点猛地一跳,继而扩散成环形波纹,向着四面八方涌去。
新的一轮记忆潮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