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民间治疗难眠的土偏方,臣仔细看过了,对人体无害,眼下已叫人去抓药了。”
傅至景闻言,先是有一瞬的错愕,心想孟渔什么时候染上了难眠的毛病,继而近乎是拨开云雾般的柳暗花明,唇角扬起,轻笑道:“他是给朕寻医问方?”
张太医和福广对视一眼,接收到后者的眼色,挑了好听话添油加醋地说:“正是如此,方才皇后再三询问臣此药方之效,想必很是在怀陛下的龙体啊。”
傅至景垂眸低笑,摆手让张太医退下,着手将剩余的奏折批阅后,特地再等了两刻钟才摆驾回寝宫。
孟渔确实在煎药,熬足了一个时辰,熬出浓浓的药汁,凑近了去闻,一股冲鼻的腥气让他险些呕出来。
这真的能喝吗?
他心里犯嘀咕,可是当日路过那个乡镇,镇上的百姓都说开药的人是神医,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
孟渔鬼使神差地跟着排起长队,重金购得一张治疗难眠的偏方。
他与傅至景夜夜同床共枕,怎会不知对方常常夜半无故惊起?
他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为了他也能睡个好觉不被吵醒,这方子就该抓,孟渔这样想。
今日傅至景向他讨礼,他没当即将药方拿出来,等张太医看过无碍后才抓了药亲自煎熬,但眼下却不大敢将这乌漆嘛黑的药汁喂给傅至景了。
岂知还未等他做出决定,銮驾已经到了殿外。
傅至景不多时就出现在孟渔眼前。
孟渔有些局促,支吾道:“张太医都和你说过了罢?”
傅至景倒不隐瞒见过张太医的事,明知故问道:“你给我问的方子?”
孟渔垂眼,颔首,“你要是不想喝。。。。。。”
他话音未落,傅至景已然端起了药碗,忍着刺鼻的气味一口将药汁咽了下去。
孟渔愕然地望着眉也不皱的傅至景,“如何?”
实在是极为难喝的玩意儿,再喝两杯水都盖不住那腥味,喉咙里粘腻异常,可这是孟渔单独给他的礼,再难以下咽也该是甘之如饴的。
傅至景拿过布帛擦拭唇角,“尚可。”他咂摸着怪味,难得地起了点好奇心,“是什么方子,给我看看。”
孟渔兴冲冲地拿出药方递给傅至景。
写在前头的都是些寻常的药材,可越往下看,向来息怒不显于色的傅至景也有些端不住神情了。
“鲜壁虎两只,干蝎子四只,蛇血五滴,鼠粪十颗。。。。。。。”
孟渔只见傅至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几乎可以用苍白来形容,还未开口,后者猛地丢了方子,抿嘴偏过脸去,忍了又忍才涩声说:“还真是好方子。”
他“喜欢”这份足够独特又足够稀奇古怪的礼,但与此同时,觉得很有必要重新考虑太医院院首的人选,以及重重打击一下民间坑蒙拐骗的风气。
作者有话说:小傅(微笑):小作坊用料就是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