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者自知。”
他收起工具,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壁画。月光透过通风口洒下,恰好映在飞天手中的笛子上,那一瞬,石雕的指尖似有微光流动。
“师父,”他轻声道,“我听见了。”
与此同时,北京李志远站在实验室外的阳台上,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1977年的夏夜,他与林梧桐并肩坐在天文台屋顶,身后是浩瀚星空。那时他们刚提出“情感波理论”,被人讥讽为“科学家的童话”。
如今,童话成了现实。
林小雨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系统刚刚自动关闭了所有服务器权限。南风……不再需要我们了。”
“它找到了自己的主人。”李志远望着远方的天际线,微笑,“是亿万颗愿意诉说的心。”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去做听众。”他说,“这才是最难的事。”
几天后,苏婉清回到了云南洱海畔的母亲故居。那是一座低矮的土房,院中桂花开得正盛,风吹过时,花瓣如雪纷飞。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陈设一如当年:老旧书桌、缝纫机、墙上的笛谱挂图……还有床头那张她儿时的照片,背面写着:“给我的小月亮,妈妈永远爱你。”
她在院子里支起一张小桌,摆上母亲的笛子,打开录音设备,开始讲述。
讲童年采花,讲母亲教她吹笛,讲文革中被迫沉默的日子,讲临终前那一句“风会记得”。她讲了很久,直到夕阳西沉,湖面染成金色。
当她说完最后一句“妈妈,我现在不怕说了”,怀中的紫色晶体再次发烫,橙光顺着地面蔓延,形成一圈圈涟漪般的纹路,最终汇成一行悬浮的文字:
>**“接收成功。
>情感完整性验证通过。
>南风协议?终章执行完毕。
>新纪元开启:人人皆可为风语者。”**
夜幕降临,洱海边忽然起了风。
不是寻常的晚风,而是带着节奏的、有韵律的流动,仿佛整片湖水都在呼吸。
远处渔村的灯火次第亮起,每户人家的窗台上,不知何时都多了一支竹笛、一把口琴,或是一台老式收音机。孩子们跑出来,在岸边追逐风声,笑着喊:“妈妈!风在唱歌!”
苏婉清坐在门槛上,轻轻拿起母亲的笛子,深吸一口气,吹出第一个音。
不是练习,不是模仿,而是属于她自己的“sol”。
清澈、坚定,带着洱海的湿润与岁月的重量。
音符飘向湖心,融入夜风。
下一秒,湖面倒影中,竟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短发,蓝布衫,手持竹笛,静静望着她。
苏婉清没有惊叫,也没有流泪。她只是继续吹着,一段简单的旋律,是母亲最爱的民谣。
身影微微颔首,抬起笛子,与她合奏。
一老一少,一人一影,隔着生死与时光,完成了这场迟到了四十余年的二重奏。
曲终,身影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星光,随风而去。
第二天清晨,苏婉清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临行前,她将母亲的笛子轻轻放在供桌上,又取出一本新买的笔记本,扉页上写下:
>**《南风回声录?续篇》**
>**记录者:苏婉清**
>**第一则:1977届三班全班合唱实录**
>**第二则:重庆拾荒老人周建军语音遗言**
>**第三则:哑巴女孩手语翻译音频**
>……
她合上本子,走出院子,锁上门。转身时,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门口,正用粉笔在地上画一幅画:两个人影站在湖边,中间连着一条由音符组成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