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就忘了还有外孙女呢,围在人群外面探头探脑往里看,好奇的不得了。
——
“哎呦喂,原来这东西就叫狼牙土豆啊,它怎么还扭着的?”
“哦哦,这波浪纹就叫狼牙,它也不像狼牙啊。”
“哦哦,是一排狼牙啊,这回就像了。”
“这看着就跟薯条差不多,也蘸番茄酱?”
“啥玩意?麻辣的,还能加醋?加酱油?新鲜诶,来一份。”
“葱香菜?加,都加。”
“折耳根?什么东西?加。”
“泡菜?来点儿。”
“炸蒜蓉?炸的蒜沫啊,来点。”
“对对对,再撒把芝麻,香,香没治了,香的你身背后自家房子点了,呼呼冒火蹿起来三丈高,你都舍不得放下碗。”
卢景程这一出来算是放飞自我了,见啥都新鲜,看啥都打听,什么都得搭个两句,老帝都人这份臭贫啊。
听得围观的人还有做狼牙土豆的摊主,全都不说话了,光听他一个人白话。
卢景程忙活了老半天,弄了这一大份,托在手里满满一盒子。
其实里面的狼牙土豆条就二三十条,配菜恨不得比土豆都多。
卢景程从人群里出来,盯着看了许久。
土豆条炸的金黄,边缘略带些焦褐色,没果面包糠也是最漂亮的炸货颜色。
就是上面撒着厚厚一层青的黑的白的和红红红红的调料,还有在表面点缀着的葱香菜焦黄蒜沫。
好看是真好看。
但卢景程觉着有点瘆得慌。
感觉自己托大了,帝都来的老人,吃不得辣。
不过边上配着的小泡菜,白菜萝卜还有芹菜梗看着是真鲜亮,比六必居的好看。
至于那几条折耳根……没见过,先忽略。
卢景程拿竹签插起一根金黄的波浪条放进嘴里,上下牙稍稍一合。
“咔嚓”一声,轻脆利落
牙齿毫无阻力,根本没有用力,好像刚一碰到。
这看似坚实,甚至有些微硬的外壳,在唇齿间毫不费力的瓦解,粉碎,化开。
这感觉不太好描述,不是脆,脆是咬一口薄冰,或者咬一口黄瓜那种,需要稍稍用一点力的。
它这个不需要用力,感觉是由内而外的,碰一下就簌簌瓦解成带着油香的碎屑。
像桃酥,又像炸鸡。
像最极品的炸鸡的外酥里嫩,外壳酥松,内部肉汁充盈。
这条狼牙土豆也是如此,外壳破碎后释放出浓郁的油脂丰腴感和土豆原本的香气。
外壳是酥松的,它的里面包裹的,却是一团软糯。
不对,不止是软。
是比软还要再深一层,是“软”的极致——绵。
它几乎没有纤维感,入口后不需要咀嚼,就能用舌头和上颚轻松压成均匀的泥状。
不是烂糊,而是保留了土豆最后一丝骨架的细腻温顺,铺满整个口腔。
像是在嚼一朵云。
紧接着,麻与辣开始冲锋,形成一股滚烫的、令人上瘾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