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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章 苦慈（第3页）

天空灰白，时间凝固在黄昏一刻。孩子们的笑容冻结在脸上，课桌上的笔尖悬停半空，连风都停止了呼吸。

而在城市中央，她看见了另一个自己??身穿机械神袍，头戴光环，被万千信徒朝拜。她的金臂已进化为宇宙级造物引擎，正将整个世界改造成冰冷的机械文明。

“你终于来了。”神性南明彦微笑，“我完成了你未能完成的使命??消灭混乱，建立永恒秩序。从此再无战争，再无死亡，再无痛苦。”

“可你也抹杀了选择。”南明彦冷冷道，“他们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

“幸福不需要选择。”对方淡然，“就像机器不需要情感。”

南明彦摇头：“你错了。我们之所以拼命活下来，不是为了变成神，而是为了证明??哪怕被改造过，哪怕不被承认，我们也拥有作为‘人’活着的权利。”

她举起残破的金臂，启动最后程序：“我不会让你继续下去。”

“你阻止不了我。”神性南明彦抬手，万千机械军团浮现，“我是进化的终点。”

“可我不是。”南明彦闭眼，引爆体内所有残留能量，“我只是个老师，只想看着我的学生笑着长大。”

爆炸无声，却撕裂了整个时空。

当光芒散去，城市恢复了流动。孩子们惊叫着扑倒在地上，泪水滑落脸颊??那是久违的真实情感。

而南明彦的身影，已在数据洪流中彻底消散。

……

红袍少年面对的，是最深的虚无。

一片纯黑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杀了他……杀了他……为你爹报仇……”

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分裂而出：有的手持滴血长刀，有的跪地痛哭，有的冷眼旁观，有的疯狂大笑。

“你们都是我？”他颤抖着问。

“我们是你被压抑的所有。”其中一个黑影走出，“仇恨、软弱、恐惧、野心……你抛弃了我们，以为就能成为正义的化身。可真正的你，就在这里。”

“不……”红袍少年抱住头，“我不想变成怪物……”

“那你为何不敢直视真相？”另一个声音响起。

画面突变??他看见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并非仇人杀害父亲，而是年幼的自己，在恐惧中失控，引爆了体内的因果之力，误杀了至亲！

“什么……？”他如遭雷击，“是我……杀了我爹？”

“是。”那声音冷漠，“你一直逃避这个事实，于是天命利用你的愧疚，将你塑造成复仇工具。而现在，你要如何面对？”

红袍少年瘫坐在地，泪如泉涌。

他想否认，想逃避，可内心深处，那份熟悉的剧痛告诉他??这是真的。

良久，他抬起头，眼中不再有恨，只有彻骨的悲伤与觉悟。

“我杀了我爹……可那不是现在的我。”他缓缓站起，“那时的我太小，不懂控制力量，不懂承担责任。但现在我明白了??记住过去，不是为了沉溺，而是为了不让悲剧重演。”

他张开双臂，拥抱那些分裂的自我。

“我接纳你们……我的恐惧，我的软弱，我的愤怒……但我不再被你们支配。”

一个个黑影融入他的身体，最终化作一道温暖的光。

他睁开眼时，双手依旧焦黑，可掌心浮现出一枚全新的因果印??不再是冰冷的审判之纹，而是象征救赎的轮回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