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找太后报仇?
周时阅刚才脑子里也闪过了这个问题。
“就是要报仇,也等三个月后。”他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这还要看日子?
陆昭菱还有些不解,周时阅看向她,说,“我们新婚。”
所以这三个月内,他的手不会随便沾鲜血。
陆昭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对大婚给予了足够的在意重视。
“再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三个月。”周时阅说,“但是,可以从她嘴里问清楚些,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喜的祖母当年。。。。。。
灰翅夜鸟掠过千山万水,羽翼划破晨雾,将那半片枯叶送至南海之滨。落点是一间低矮的渔家小屋,窗棂上挂着一串陶哨,随风轻响,如低语呢喃。屋内,那位曾跪在沙滩上唤醒《安魂调》终章的巡查使正伏案整理九脉回响录。她听见风声异动,抬头见枯叶飘入,忙伸手接住。
叶上字迹未褪:“下一个问题,开始了。”
她指尖微颤,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贯穿。窗外海浪翻涌,陶哨齐鸣,音波竟在空中凝成一道虚影??是阿川的背影,立于星桥边缘,回望人间。那一瞬,她忽然明白:这不是结束,而是一场更广大的启程。
她立刻起身,将枯叶封入琉璃匣,命人快马加鞭送往守问书院。自己则登上灯塔,点燃三色焰火??红为警,蓝为思,白为问。这是九脉重启以来首次启用“共声讯号”,意味着有超越常理的言语波动正在扩散。
与此同时,西北石阵泉水再度沸腾,浮现出新的文字:“听者已动,言者何惧?”与此同时,骨笛在裴昭坟前剧烈震颤,沙土翻飞,竟自行立起,指向东南。牧民惊骇跪拜,却见笛身裂开一道细缝,从中滑出一枚铜牌,刻着两个古篆:**启音**。
消息传至京城时,皇帝正独自坐在太庙前读《千问录》。他已连续三日未眠,面前堆满了百姓投递的“问箱”摘录。有孩童问:“为什么星星不掉下来?”也有老农问:“为何种地的人吃不上米?”最让他久久不能言语的,是一个盲女写下的句子:“我从未见过光,但我相信有人为我点亮过。”
此刻见巡查使急报传来,他缓缓起身,取下腰间玉佩,在语林碑前轻轻一叩。碑面金光流转,显出全国九脉分布图。八处脉点皆亮,唯有一处??位于西南群山深处的“哑谷”,依旧漆黑如墨。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我们听见了声音,却仍有人未曾开口。”
哑谷,自古便是流放言官之地。百年前,朝廷以“妖言惑众”罪将三百名学者贬至此地,断其舌筋,焚其书简,令其永世不得发声。传说山谷中有座“噤塔”,塔底埋着所有被割下的舌头,化作赤红矿石,名为“言髓”。每逢雷雨夜,矿石渗血,染红溪流,当地人称“泣河”。
阿川早已知晓此地。
他在离开守问书院那夜,并未远行,而是悄然南下,踏上了通往哑谷的小径。这条路荒废已久,荆棘丛生,两旁立着残破石碑,每一块都刻着一个名字,背后是一句被删改的真话。他一路走,一路读,指尖抚过那些凹陷的刻痕,如同抚摸伤口。
第七日黄昏,他抵达谷口。
守谷人是个独眼老妪,披着褪色的儒衫,手中握着一根铁杖,顶端镶嵌着一块暗红矿石。她盯着阿川良久,忽然冷笑:“又来一个找死的读书人?”
阿川摇头:“我不是来找死的。我是来还债的。”
老妪一怔。
他从怀中取出蜂蜡鼓,轻轻放在地上。“这鼓里,曾装着别人的呐喊。如今,我想把它还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老妪眼神骤变,后退一步:“你……你怎么知道这鼓的来历?”
“因为我也曾是那个不敢说话的孩子。”阿川望着她,“妈妈说我爹死了,可我觉得他还活着??这句话,是不是很熟悉?”
老妪浑身剧震,铁杖落地。
原来她正是当年那个写信问“爸爸是不是还活着”的小女孩。她的父亲并未死,而是被押入哑谷,成了噤塔的看守之一。后来他因偷偷教孩子识字,被活埋于塔底。临终前,他用指甲在石壁上刻下最后一句话:“别让我的女儿忘了怎么问。”
她活了下来,却再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直到今日。
阿川蹲下身,拾起铁杖,将蜂蜡鼓轻轻贴在矿石之上。刹那间,鼓面泛起涟漪般的光纹,矿石开始发热、发亮,竟缓缓融化,滴入鼓心。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似蜂蜡,似焦土,似泪水蒸腾后的余烬。
“这是……言髓在回应。”老妪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