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
纪纶下意识想到拍卖场包厢里的那个黑发红眸的投影。
对方看他的样子复杂难言,可他到现在也没记起,他们之间有什么复杂难言的关系。
要知道经过崇明的基因改造后,他连五个月前怎么和崇明相识,怎么被捕食者抓获,又是怎么被迫流亡iu联邦,遇到那里的同伴,他都记起来了。
“我知道了。”莫名有种直觉,那个人就是访问救国军的使者。
可他怎么会只忘了这一个人的事。
“阿尔,让我跟纪纶聊一会。”
一身军装的杜桑迎面走来,抢过纪纶就递给他一份东西,“你先看看这个。”
朝他伸来的手臂袖子挽起,露出来的肌肉和他整个人一样紧致结实,一种年轻的力量感喷薄而出。
往上看,他的眼睛也是亮亮的,正如他坚信种子种下去就会发芽的发言一样,他茁壮地成长着,充满蓬勃生机。
纪纶一瞬间失神地想起,遇到杜桑的第一面。
那时候虽然场合不对,还是血雨腥风的战场,但杜桑看着就是个温和有礼,而且受过良好教育,很有精神力量的少年。
那是在相对和平的华龙国都很难见到的一种人。
这样的人让他莫名相信,无论外部环境怎样,以后如何成长,都不会变成一个糟糕的家伙。
收回神,再看眼前一个好好的精神小伙老气横秋地板着脸,纪纶就想笑,“你不是来教我怎么做的吗?”
杜桑看他终于不是前几天那种冷冰冰的疏离模样,难得流露几分他熟悉的促狭,也是心情复杂。
又欣慰,又有几分难受的。
“你这个华龙国人才更清楚怎么和自己的同胞相处,我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粗鲁门外汉,就不厚着脸皮瞎指点你了。”
他来找纪纶,是为了革命军基地的事。
打下芙蓉城那天,纪纶就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们这个秘密,让他们派人去接管。
司令员他们在为纪纶的无私惊叹之时,一边也高度重视。
杜桑是崇明以前的学生,又跟纪纶交好,接手这个任务当仁不让。
他人刚下战场,衣服都没换,还带着血就领兵杀去了那里。
围住了广场周围数里地,警卫营按照纪纶所说,小心下到地下,偌大的军火库无疑震撼了他们。
“我没有找到崇明老师,只看到了这份书信。”
信明显是崇明特意留给纪纶的,用她自制的密码写成。
杜桑跟随过崇明,自然也能看懂。
“纪纶,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他忽然神情激动,抓着纪纶肩膀质问。
但不消片刻,他自己先放开了。
连眼睫毛都是雪白的纪纶,外表看着实在像个脆弱的瓷娃娃。
过长的白发扎成马尾,搭配救国军制服,倒是干练英气,可杜桑还是不敢碰触他。
小心翼翼拉着纪纶避开走廊监控和经过的人,杜桑语气心痛,“你不要瞒我,我们是同伴,是同志,你的情况真的像……像老师信里说的那样吗?”
一向强硬果敢的杜桑都开始吞吞吐吐,优柔寡断起来,纪纶都要有罪恶感了。
难怪杜桑刚才板着脸,是被他的事吓到了。
“等我回来再说吧。”他暂时不想多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情况,干脆采取拖延战术。
顺便拜托杜桑,续搜寻崇明的踪迹,但不要局限在捕食者。
之前领主府大火,救国军的人汇报,有民众看到过几个捕食者出城。
那个可怕的组织已经追他们到这里。
他人在救国军,狛修斯那样会审时度势的唯利主义者,暂时不会冒险找他麻烦。
崇明就难逃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