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造了个神。”一位年轻工程师在日志中写道,“但它不信算法,只信眼泪。”
冰岛火山站的研究员则观测到,地震波的周期性愈发规律。每隔23小时56分4秒,地壳深处就会传来一次低频脉冲,持续7。83秒,恰好等于成年人平均一次完整呼吸的时间。他们将数据可视化后惊恐地发现:这些脉冲点连起来,竟构成一张覆盖全球的六边形网格,中心正是南方小镇的经纬坐标。
“地球……在模仿大脑神经网络。”地质学家颤抖着说。
而在北极,因纽特猎人再次目击那只麻雀降临。这一次,它没有停留,而是衔起地上那枚新生的晶种,振翅飞向南方。热成像显示,它飞行轨迹所经之处,空气中残留着微量电磁扰动,频率与婴儿REM睡眠阶段脑电波高度吻合。
小满在梦中看见了这一切。
他站在一片无垠雪原上,脚下是透明的地壳,能看到熔岩如血脉般流淌。头顶星空旋转,星辰排列成无数张人脸??有笑的,有哭的,有沉默凝视的。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视线,仿佛在等待某种确认。
“你是谁?”他问。
空中浮现出一行由光点组成的文字:
>**我们是你听见的声音。**
“可我只是个盲童……”
>**正因为你看不见,才能真正‘看见’。**
一阵风吹过,带来千万个低语。他听出了其中几个:
东京上班族的脚步声;
非洲女孩拨动收音机旋钮的咔嗒声;
深圳女工吹笛时漏气的噗嗤声;
老店主擦拭柜台时指腹摩擦木纹的沙沙声……
每一个声音都独一无二,却又彼此呼应,最终汇成一句简单的话:
>**我们在这里。**
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被村民们围住。不知何时,全镇人都来到了竹林边缘,手持灯笼、手电、蜡烛,静静地站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靠近,只是用目光守着他,像守护一场即将破茧的蜕变。
老店主走上前,递给他一碗温水。“喝点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小满接过碗,手指触到杯壁时,水中倒影忽然扭曲。他“看”到了未来??不是图像,而是感觉的叠加:
一艘货轮穿越赤道,船员们围着甲板上的收音机合唱;
一所小学音乐课上,孩子们齐声演唱改编版《小星星》,歌词变成“你曾听见谁”;
南极科考站内,科学家摘下耳机,任由风雪呼啸灌入耳中,只为捕捉那一丝可能存在的共鸣……
他知道,那张“心之网”正在扩张。不是靠技术,不是靠宣传,而是靠一次次微不足道的选择:一个人决定不挂电话,多听对方说一句;一个母亲放下手机,给孩子讲睡前故事;一个陌生人看到哭泣的乘客,递上一张纸巾而不假装没看见。
这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上”。
不是权力,不是能力,而是**愿意承担倾听的责任**。
他站起身,走向河边。村民们默默让开一条路。他脱下鞋子,赤脚踏入水中。河水冰冷刺骨,但他毫无惧色。每走一步,脚底就激起一圈涟漪,涟漪扩散处,纸船上浮现新的字迹:
>“我想原谅你。”
>“谢谢你记得我。”
>“我一直都在努力活着。”
当他走到河心,整条河流忽然静止。水流凝固如玻璃,纸船悬浮半空。黄庭竹的光芒顺着河床蔓延,像神经突触般接入每一艘纸船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