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雁迟眉梢低压,像天边的乌云,又酸又涩,阴郁潮湿地搅成一团。
他默默安慰自己,机言无忌,机言无忌。
“别跟着。”
危雁迟丢下这句话,起身下床,走到墙边,直直地穿过墙面,来到那个秘密的小房间。
自从师尊回来后,那个神龛就被他收起来了。
人都回来了还供着牌位,实在太不对。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一方干净的小桌子,桌上用玉石压着一叠薄纸。
危雁迟将它们小心地拿起来——是师尊亲笔留下来的那几张鬼画符。
师尊曾说,只要点燃这张符,不论他在哪,他都会回来。
危雁迟用指腹抵住脆弱的纸角,轻轻、慢慢地摩挲。
他在犹豫。
炽潮期将他拉扯于冷静与失控的边缘。
不论师尊现在在何处寻欢作乐,他都会回来的,是吗?
然而最终,危雁迟还是没有点燃任何一张。
但危雁迟没有把它们放回桌上,而是放进了衣服口袋,贴着炽热的体温,邻着温凉的玉簪。
第55章靡宫(四)“去捉人。”
在灯光照射下,唐臾这才看清,实验室的玻璃箱里装着许多被改造后的妖兽,它们都和山兽类似,漂浮浸泡在淡绿色的溶液中,安宁而诡异。
“这便是方才金小公子展示的山兽?”温润如玉的那位仙长问道。
金寺腾笑道:“正是。”
唐臾心头一跳——
他们刚才也在舞台底下?那江雪楼会不会看到自己的脸了?
虽说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又形象大变,如果哪老头还没老年痴呆,未尝认不出来。
仙长踱到玻璃箱旁,细白的手指随意搭到边缘。凶猛的山兽就在几厘米外沉睡,不知道他会不会随时暴起,这位仙长却没有任何忌惮,姿态相当从容松弛。
虽说这个仙长恭敬地搀扶着江雪楼,却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相反,他才像是那个更有话语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