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天之后，钟念开始在想，她和梁亦封，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明明他们距离那样远，在重逢之后，却又似乎离得那么近。

好像她往前向他靠一步，他就能为她至死方休一般。

可至死方休的，一般都是命定的爱情。

而爱情，是世间难得一遇。

他漆黑的瞳仁里像是藏了一个茫茫夜色的夜晚，万物泯灭。

钟念垂着眸，也看不太清她眼里的情绪，但她的声音很轻，“对不起。”

梁亦封：“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钟念说：“我没有不相信你。”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似的，连张嘴都觉得疲倦。

梁亦封仰着头，分明是他在下，她在上，可他偏生出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三、二、一。”他一动不动的站着。

而软垫上的钟念也是同样的纹丝不动。

时间转动，身边万物仿佛静止一般。

面前的人背脊笔挺，她穿着白色的真丝衬衣，透着室内亮光可以看到她背后那条深深的脊沟，像是一条生命的暗河，汨汨流动。

而她岿然静止。

他说：“你不是不相信我。”

“钟念，”

“你是不相信这个世界。”

甚至于这个世界，还包括你。钟念，你到现在，依然连自己都不相信。

那天的结束很糟糕，糟糕到令钟念每每想起都觉得窗外大雨，天气暗，沉，而梁亦封以一种果决的、仿佛永远不会回头的姿态离开她。

身边有人掉了下来，工作人员轻松拉住。

风声过耳。

钟念缓缓的睁开眼，满眼颓然。

她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

梁亦封笔直的站在她的对面，他穿着白色衬衣与黑色西裤，眉眼俊逸，鼻梁笔挺，薄唇紧抿成一道线，唇角勾着冷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