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围绕翁红梅丈夫和婚姻的所有线索中,这些内容出现得太过突兀,看起来似乎毫不相关。
高中生时期的翁红梅大概率还没有牵扯到结婚的问题。
所以这一点给了虞冷提示,推的时候需要结合翁红梅的原生家庭综合分析。
可是关于翁红梅家庭的提示实在太少,少到那些试卷和证书的出现似乎显得有些多余。
再到王兆云收到的红色信封。
翁红梅写下的那句“我不想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主观色彩实在太强,难以忽视。
很明显,翁红梅对那个婴儿持反感抵触的态度,甚至希望婴儿消失。
所以王兆云杀死婴儿的做法,被判定为成功。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因为翁红梅的丈夫强迫她生下这个孩子,才导致她不爱这个孩子。
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翁红梅本身就讨厌孩子。在她的脑海里,啼哭不停的婴儿就是一个令人难以安生的,长着四个眼睛的恐怖怪物。
所以她根本不会选择生下孩子。
虞冷原本只是对这方面有些猜测,不敢确认。
毕竟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在满是翁红梅不幸婚姻的线索中推出翁红梅其实没有结婚的结果,实在太过大胆。
直到第六天,学生翁红梅出现了。
她手中拖拽的丈夫是一个未经任何雕饰的空白人,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她的丈夫,或是她未来的丈夫什么样。
她对自己丈夫的阐述,每一句开头都是“他应该是”,而不是“他是”。
经过翁红梅宽泛又有针对性的描述,她丈夫的脸一点点由王兆云画出,那具空白人才由此变为她真正的“丈夫”。
听到王兆云婚后不幸福,翁红梅同情又无奈地说:“果然,大家都是这样。”
她说:“绝大多数婚姻不都这样吗?我的父母不会骗我。”
她说:“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呢,婚姻就是这样痛苦啊。”
她的家庭终于又一次从她口中出现。
她执着地一次次发问同样的问题,询问结了婚的人,询问没有结婚的人,问他们是否自由,是否幸福,最后一次次验证了她心底的想法——婚姻和幸福很难共存。
*
在翁红梅的观念里,丈夫的角色很可怕,妻子的社会身份更是。
从小到大,翁红梅见过太多不同的“丈夫,但他们都有惊人相似的共同点。
他们有的拥有令人难以忍受的特殊怪癖,有的染上了不良嗜好,有的会家暴,有的对婚姻不忠,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在翁红梅无法接受的范围内。
于是翁红梅决定不结婚。
既然抗拒,那就远离,别人结婚与否她又管不着,管好自己就行。
可紧接着,令翁红梅感到震惊而痛苦的情况出现了。
父母竟然对自己的单身主义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他们说:“你疯了吗?现在哪有人不结婚?人长大了都要结婚!这是完整人生必须要经历的一关!”
他们说:“你看你那个出国留学回来的表姐,那么优秀有什么用,还不是因为一直没找对象回回过年被人戳脊梁骨,你大姨和姨夫他们俩都抬不起头来!你难道也想被人戳脊梁骨?你也想让我们抬不起头?”
他们说:“你不结婚不生孩子,等你老了以后怎么办!等你以后生病了,连个照顾你的子孙后代都没有,多孤单多可怜,到时候你看着你的同龄人全都子孙满堂就会羡慕了!”
他们说:“我们养你养到这么大,要是看不到你成家立业,我们死都不会瞑目!”
“以前那么听话懂事的女儿去哪了?”
“如果你不结婚,那我们就去死!”
“哪来的什么新思想,老一辈走过的路不会出错!”
“你这大学怎么上的,怎么越活越倒退?!”
于是年轻的翁红梅遇到一个解不开的难题。
她看到父母的貌合神离,看到母亲在以为她看不见的地方暗自垂泪,看到母亲一次次被父亲打骂没有还手的余地,看到每一次家庭聚餐,母亲在厨房里孤单地忙活着,象征着阖家团圆的圆桌旁却没有腾出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