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天,翁红梅给母亲发消息:“他每天都在我的房门前走来走去,我爸平时喝醉酒也是这样吗?”
还剩四天,翁红梅又说:“唉,他昨晚回来尿在了我的卧室门口,他总做这样的事。不过,过日子嘛,不都得经历这一遭?”
直到翁红梅出现在家里,提到自己的孩子总是啼哭不止,朝母亲请教哄孩子睡觉的方法时,母亲脸上忽然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恐惧。
她惊恐地说:“你哪来的孩子?!你是真的疯了!”
翁红梅觉得自己没疯。
她的胳膊上满是丈夫家暴时留下的伤口,她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门缝里那只窥视自己的眼睛。
每一处,都是丈夫真实存在的痕迹。
结婚前,他们就总说自己疯了,结婚后,他们还是说自己疯了。
翁红梅觉得奇怪,她觉得最正常的人就是她自己。
第七天晚上,翁红梅竟然看见了小满。
小满还是二十岁时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裙,那样清纯美好。
小满关心地问她:“小梅花,你的头上怎么全都是血?”
翁红梅觉得有点想哭:“被我丈夫打的。”
“小梅花,你的头发怎么留了这么长,还穿着脏脏旧旧的衣服,你不是最爱干净吗?”
“我的丈夫把我囚禁了起来,他不让我自由活动,我也不想这么邋遢。”
“小梅花,你的脸色好差。”
“我的孩子每天晚上都在哭,我根本睡不了一个好觉。”
小满很疑惑:“小梅花,你的脚怎么是倒着的?”
翁红梅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脚后跟果然朝前:“可能是因为我家里人总说我越活越倒退吧,所以我现在每次走路都在倒退。”
小满笑了,问:“你以前不是说自己绝对不结婚吗?”
翁红梅茫然道:“我……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翁红梅看见小满越来越远,于是翁红梅慢慢跟上小满的脚步。
“小满,你要走了吗?”翁红梅问。
想了想,翁红梅又问:“你喜欢我当年送你的口红吗?”
“喜欢啊,我都没舍得把它带去我的婚礼。”
小满回头朝她笑:“我不会走,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于是手腕砰然垂下,翁红梅在浴缸中静静地死去了。
意识彻底抽离前,她忽然想起十八岁的某一天。
那时刚和父母争吵完,她躲在房间角落里,一个人偷偷哭。
她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样的话:
【有些事情真奇怪,怪到我难以解。我无数次和我的父母说过我并不是一个向往婚姻的人,也不期盼过什么儿孙满堂的人生,时代早已经变了,一个不想结婚的女孩在结婚以后是不会幸福的。】
【而口口声声为我好的人,我的父母,我最爱的家人……】
【他们却硬要逼我走向不幸福。】
第68章废土篇12新生。
真相揭露,在场的所有人寂静无声。
虞冷停住声音,缓了缓,轻声道:“所以这才是翁红梅真正的死因,也就是所谓的深层原因。”t?
徐天娇吸了口气,声音发颤:“难怪,难怪那首歌谣的歌词那么奇怪。我原以为困住翁红梅的笼子是不幸的婚姻,但其实最后那四小句,笼子中的鸟儿离家去、脑嗡嗡、下地狱、不安生,更像是被她家人施以的诅咒。”
“譬如什么不结婚就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啊,不结婚永远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里不得安生啊等等,笼中鸟被吵得‘脑嗡嗡’,可这些诅咒却来自于她的至亲家人,到死才能摆脱,换种思路来看,她不正处于另一种地狱么?”
徐天娇重重叹了口气:“好可怜。”
“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