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声音,应缇抬头,看了他一会,才匆忙收了iPad起身,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到了。”
他没在意,问:“证件带了?”
她点点头:“都带了。”
说着,她就要和他走,楼淮却止步不前。
她不解:“怎么了吗?”
他不由看她,默了数秒,说:“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应缇却是摇头:“落子无悔。我想得很清楚。”
闻言,楼淮眼眸微眯,觉得实在有趣。
从前每一次交易谈判,犹豫的向来是对方,他从来都是落子无悔的那个。
这还是第一次,在一场他算好无误的谈判里,他成了犹豫的那方,而果断坚决的那一方却是处在弱势的应缇。
想到这里,他略微感到一种无奈,有种命运颠倒的倾覆感。
不过这种感觉却也一时新鲜,他没怎么在意。
左右一场简单至极的暂时交易,掌控权总归是在他手里。
他看了眼应缇,迈步朝服务台走去。
须臾,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他那人极其冷漠,以前还把人家写的信物归原主。”
“这恰恰说明他礼貌,态度也明确,不是和稀泥的性子。”
同桌叹口气,“你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又苦口婆心道:“现在是高三,你也别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再过段时间大家都各奔东西了。”
对此应缇天真地笑道:“我只是想跟他做朋友。没想别的。”
同桌更是摇摇头,“跟他认识的朋友都说他人不好,你还是离他远点。”
手里的酸奶实在是难以下咽,应缇放到课桌上,偏头投去好奇的目光:“你知道?怎么说?”
同桌一时语塞,顿了顿,随即又道:“别人都这么说的,做什么事都冷冰冰的。”
“哦,”应缇不以为意道:“别人说就能当真吗?为什么我要从听从别人眼里口中的他,而不是自己去认识他?”
说着应缇没有犹豫地将拍黄瓜拨了一半到自己碗里,接着将自己的酸豆角拨一半到拍黄瓜的空碟子处,将碟子返还。
她对此抱着平常的态度,开始喝粥。
吃了几口,只听楼淮笑意传来,幽幽的:“现在这样是不是像春游分食的小学生?”
春游的小学生,那是小学时代的事了。应缇抽了张纸擦擦嘴角,逗趣道:“那个时候我们都不认识,两个天各一方的小屁孩。”
于是话题打开,他们追溯其源。楼淮放下筷子,擦拭嘴角,问:“你小学在哪里读?”
应缇笑:“问完小学是不是要问初中了?”
楼淮不置可否的样子。
静默了好一会儿,应缇别过脸看了看窗外,阳光漫过翠绿的树丛,泛着层虚晃的白光。
望了一会,她收回目光,有意无意地说:“小学换过好几所学校,没有固定的地方。”
“是有什么原因?”楼淮稍微迟疑些会,问道。
“嗯,算是吧。”应缇拾起筷子,拨了点酸豆角到白粥里,“父母工作的原因,每个学校呆两年,接着又换新学校。”
楼淮突然没话接。以前时候,她不大讲起自己的家庭情况,他也不曾问起,就好比如他从来不跟她讲自己的家庭一样。如果按照后来的话说,学生时代的他们好比如给给双方画了个圈,他们安于一隅,藏着各自不足为外人道的家事。
应缇自个笑笑:“我父母的工作比较特殊,”她尾音一转,“不然可能我高三那时也遇不到你。”
她再次看向窗外,盯着一处修葺得适宜的缇观,也不看他,反倒真诚地道:“那时候认识你我还挺开心的。”
说了好一会的话,白粥也跟着凉了。
应缇看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便说:“走了?”
话音一落,她收拾筷子和汤匙,就要起身去倒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