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这样做,必然有其道理。
金安府的府试考了三天,卫辞便在考场外整整等了三天,这三天以来,他每日每刻担忧的心情都比前一刻更甚。
他未经过府试,不知里头是何种情形,既怕宋柏轩的腿疾再犯,又怕其他考生欺辱老师,他时刻等在外头,便是怕在考场中的宋柏轩无人照应。
待到第四日,等在考场外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而从考场中走出或被抬出的学子也比前几日更多。
卫辞想起宋柏轩的身体,一颗心悬了嗓子眼,紧盯着考场大门,大抵是他的神经太过紧绷,没听到身后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他这么年轻,也是参加府试的学子?既然出来了,为何不离开?”
“穿着打扮像学子,即便不是此次参加府试的学子,也必然是个博学多才的年轻书生。”
“衣裳也不错,不是那种穷酸模样的书呆子。”
“他那张脸生得这样好,便是穷酸些也没什么,安安分分当赘婿也使得……”
“不错不错,生得如此端方,学识也必定不差!”
说话间,已有人抢先去搭话,满是脂粉气的帕子扬了扬,不经意间略过卫辞的手臂。
卫辞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旁边响起娇气又甜软的女声:“这位公子,可否劳烦您帮忙捡下帕子?”
卫辞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路过的竟是个女子,他顿时慌乱的往后急退,挤到人群里才停下。
扔帕子的姑娘迟迟没听见回答,悄悄抬眸,正瞧见卫辞躲在人群里,目不斜视的模样,顿时羞得脸色涨红。
她跺了跺脚,气得连地上的帕子都不要了,转身就跑。
周围响起几声闷笑。
没多久,又有一个姑娘朝他走过来,附近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开,让出一条道。
卫辞左右张望,见实在避无可避,才无奈道:“我已有家室,不好帮姑娘捡帕子。”
听完这句,打算丢帕子的姑娘立刻换了方向。
卫辞松了口气,更加专注的看着考场大门,今日是府试最后一场,要不了多久所有考生都会出来。
如果老师能熬过最后一场,或许此次府试会颇有希望。
卫辞正想着,鼻端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他不由自主的探向袖中的香囊。
一方帕子飘飘悠悠的在他眼前落下。
腹中的话语刚要脱口而出,卫辞认出了那帕子的纹样,他呼吸一滞,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美眸。
卫辞心跳如鼓,不自在的弯腰捡起帕子,拍去上面的尘土,递到宋蕴手边。
“你……你怎么来了?”
宋蕴看着他手中的帕子,迟迟未接,半晌才幽幽笑道:“来丢帕子。”
卫辞:“……”
第70章【70】“一别多年后,朱兄怎么还在……
哪怕是嘴上这样说,宋蕴望着守在考场外许久的卫辞,也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不论卫辞对她是否有情,他的品性与为人都没得挑。
“喝些茶水润润嘴,”宋蕴找出水囊递给他,顺势接过他手中的帕子,轻声道,“父亲好不容易参加一次府试,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提前出来,你在这等这么久,实在不必。”
卫辞抿了些水,答道:“不碍事的,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在这儿守着,万一有个差错,也好照应老师。”
宋蕴当即不再提此事,他们师徒二人的情谊,恐远比她与父亲的父女情谊深厚。
卫辞捏着水囊,眼神落在空荡荡的木椅上,又忍不住飘向宋蕴,踟躇着说:“刚刚的事,师妹你都看到了?”
不但看到了,还看完了全程,连小姑娘们的议论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宋蕴莞尔:“是,还瞧见那小姑娘眼睛红了。”
卫辞脸色微微泛红,他欲要解释自己并非故意如此,可这些话他却说不出口,只好干巴巴的应道:“于情于理,我都该避着些,帕子毕竟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不好让外男触碰。”
宋蕴挑了下眉:“我的帕子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