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又是何物?”察岱终究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上前看了一眼草木灰,顿时,嗐,不就是火灰吗?
这瞧来瞧去怎么净和厨房脱不开干系呢?
要是廷玉在的话,定然说一声“君子远庖厨”。
正在哥哥带领下对着青青春色啃着饼子的张廷玉打了个小喷嚏:我不是我没有。
张廷瓒立马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这是感冒了吗?早知道不该带他出来散心的。
“太子爷是如何想出这个法子的?”察岱问道,这全是些下人才会接触到的东西,保成一个金贵的主子如何知道的?
“我哪里能想得出来,是院子里面的小进子做的,我瞧着有意思,便自己瞎捉摸了一下。”李礽说道,瞎琢磨就琢磨出来了肥皂,他可真棒棒。
“等会儿是要把两种东西混合起来吗?”察岱问道。
什么叫做孺子可教?什么叫做举一反三?这就是啊,李礽顿感欣慰,一副老父亲积年累月盼着儿子出息一朝宏愿达成快乐。
“是的,不过要反复萃取提纯。”李礽说道,也不管现在是否有这两个名词,他连肥皂都说出口了,还怕这个?
察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自大病一场后,太子变了不少,以前叔公的提议,太子都会无条件赞成,帮助叔公达成一切想法,现在有了自己的想法,古灵精怪,所以叔公这才火急火燎地送了昭玉进宫。
他感觉叔公的想法可能会落空。
昭玉手中虽然在搅拌着油锅,但是注意力全在太子爷的身上,见旁边支起来一个锅,本欲过去,谁知道而后又倒进了一大桶的灰。
尘土飞扬,即便还隔着好一段的距离,昭玉感觉都要呼吸不过来了,算了,这个虽然恶心,但不至于灰头土脸,免得毁了精心准备妆容。
然而这样的想法持续一刻钟之后,她就放弃了,油腻味越发地浓厚,她甚至于开始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都凝结着令人窒息的油腻,甚至于浸透了每一根发丝。
受不了!
受不了!!
虽然锅中的油脂都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但是一想到刚刚看到白花花的,胃里翻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呼吸!呼吸!无法呼吸!!
太子爷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在整自己?
再一次咽下呕吐的冲动后,昭玉实在是没有忍住,松开手中的锅铲,说道:“太子爷,臣女想试一下另一个锅。”
“不搅拌这个了吗?”李礽说道,事实上,油脂处于漂浮状,搅动油锅绝对要轻松一些,而草木灰本身就重一些,加了水之后沉在的底部,其阻力可以想想河底的淤泥。
“不了,不了。”昭玉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好吧,那你去吧。”李礽说道,“其实我觉得油锅更好呢……”
“不要!”昭玉几近崩溃,急歘歘地朝着草木灰锅走去,生怕走慢一步,太子爷就让她回去搅那个该死的油锅了。
李礽表示自己的心被昭玉的不信任伤害了,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提醒昭玉的选择,奈何这个人跟鬼迷心窍一样,朝着相反的道路一路狂奔。
终于摆脱了这个油锅!
太子竟然想让自己继续搅油锅,怕是没安好心吧,还好自己反应快,灰尘已经落了下来,无需耗费什么力气就能完成,简直完美无损自己的形象。
她正想着,握着铲子一搅,锅铲微微动了一下,倒是她的胳膊差点被拉脱了力。
这是?
她不信邪,咬紧牙关又使了一把力气,勉强挪动了一点。
李礽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力气没使对,导致锅翻了把自己给烫伤了。
刚刚明明看这些奴才搅得轻松,怎么到自己上手就不行了?
昭玉试过几次后,信念终于动摇,要不还是回去搅油锅得了?
她想了想自己浑身的油腻味儿,以及烟熏火燎的烟气儿,发酸到颤抖的双臂,顿时委屈得恨不得当场哭出来。
她堂堂王爷府上的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侮辱?
这么一想,愈发地怀疑太子是故意整自己,明明叔父说势在必得,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有人在太子面前说三道四了?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定然把这贱人的舌头都拔出来。
透过热水升腾起的雾气,她一边搅动,一边暗自思索,看到了坐在太子旁边的察岱,该不会是他说的吧?
想想也是了,毕竟自己上位,最不痛快的人非察岱莫属了,若说他在从中作梗倒也不出乎意料,这个小兔崽子,等回去了,她定然要同叔父告一状,让他好好吃吃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