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一出,台上的戏文他便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捏着手帕的手,都无意识的轻颤。真的吗?会是真的吗?
“封君”柳腰腰心跳的砰砰响,待李曼青将目光从戏台上移过来时候,他才道,“封君,实在是抱歉,我身子忽然不舒服,要先离席了。”
“啊?这是怎么了。”李曼青扶着他上下打量,眸中也露出了几分担忧,“怎么个不舒坦啊,要紧吗?我让人请大夫过来瞧瞧吧。”
“没事没事,不必劳烦了,我就是觉得心口闷,歇会肯定就好了,今日先告退了,改日再登门赔罪。”
“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呢。”李曼青见柳腰腰起身,便也起身搀扶,“今儿不巧,咱们都还没好好说说话呢,不过不要紧,都住在上京,过几日我下帖子去你府上,再邀你过府就是了。”
“好”
柳腰腰又同宋府老太君请辞后,才离开了宋府。
刚上马车,柳腰腰撩开车帘,吩咐随车走在外面的日冕,“日冕,你派一个护卫,让她立刻去请何大夫来府上请脉。让她动作快些,我回府之后立刻要见大夫。”
“遵命。”日冕得了令,转身去了车驾后面,点了随行的侍卫头领,吩咐了下去。
柳腰腰见一人一马飞驰而去,才放下车帘。
隔着马车,日冕担忧的问,“侧君,您怎么了?要不要直接去医馆?”
“不用。”
日冕不好再言了。
马车内,柳腰腰一只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一只手捂着心口,默默在心中祈求,观音大士,求您保佑,一定让我心想事成呀。
回去的这条路仿佛比来时漫长多了,好不容易挨到了府上,进了正院,大夫也到了。
大夫枯皱的指节隔着垫巾搭在柳腰腰雪白的皓腕上,柳腰腰双眼盯着大夫诊脉的指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半盏茶后,太傅撤手,柳腰腰紧紧盯着大夫面庞,问,“是什么脉相?”
“侧君脉相入盘走珠,是喜脉无疑,恭喜侧君了。”何大夫替柳腰腰调理了几个月,此时诊出了喜脉,知他一直所盼,躬身向他道喜,“看脉相已经有月余了,侧君得偿所愿,且您的脉相*跳动有力,足见胎相稳固,您安心就是。”
巨大的喜悦袭来,柳腰腰双手合十,口中念了两边佛语,先谢了观音大士,又谢了其他拜过的神佛。
正院侍奉的奴才们听了大夫这话,纷纷放下手上的活计,凑到柳腰腰脚边磕头道喜,“奴才恭喜侧君。”
“奴才恭喜侧君。”
“侧君大喜。”
在一阵阵欢乐的道喜生中,柳腰腰睁开眸子,扫过底下人一双双亮晶晶的眸子,还觉得身子脑子里晕乎乎的。
柳腰腰心中咯噔一跳,赶紧问身旁的何大夫,“我,我脑子觉得有点晕,是怎么回事?”
日冕他们闻言,小脸立马紧张起来了,何大夫见怪不怪,笑着又替他诊了一次脉,须臾便道,“侧君是太高兴了,气血上涌翻腾,所以小有晕眩,不要紧的。”
柳腰腰觉得丢人,怎就高兴成这个样子了,他捏着帕子捂嘴清了清嗓子,掩过面上尴尬的神情才道,“辛苦何大夫急跑这一趟,日冕,奉上三倍诊金,好生送大夫出府。”
高门府邸,但凡诊出孕事,怎么都会有赏赐的,何大夫在诊出出喜脉的那一刻,为柳腰腰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高兴。
“谢侧君赏赐。”
何大夫走了,柳腰腰说,“跪着做什么,都起来吧。”
“嘻嘻,奴才们为侧君高兴,这可是咱府上第一个孩子呢,家主长女,家主知道了不定怎么高兴呢。”日冕起身后,垂手站在柳腰腰身侧,高兴的说,底下的人也跟着附和。
柳腰腰靠在椅子上,隔着衣裳,抬手抚着小腹,面上笑的温婉,“才一个多月,哪里就一定是个女儿呢。”
日冕睁大了眼睛,“刚刚大夫都说了,您的脉相跳动有力,可不就是女人的意思吗?”
女儿呀,柳腰腰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掀开眼皮看了身侧的日冕一眼,“你呀,最会哄我开心了。”
“嘿嘿”日冕咧着嘴笑,“侧君,这喜事要不要派人给老家主和主君,还有别院的老太君报喜呢?”
“先别说。”先别让人知道,柳腰腰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悬于当空,还有半日姜娘就要回府了,这个消息,当然要由他亲口告诉姜娘才是。
日冕见他娇羞一笑,立刻也明白了过来。
“你们这月的例银也翻倍”柳腰腰笑着道,“另外,每个人赏赐一批织花缎子。”
院里的人闻言无不高兴,欢欢喜喜的朝柳腰腰又磕了头,“奴才等谢侧君赏赐。”
接下来的时间里,柳腰腰在院子里踱步,脑子里想了许多事情。这个孩子他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可姜娘会喜欢吗?他从来没听她说想要个孩子这类的话。这个孩子是长女,可有不是嫡女,长女非嫡出,姜娘会在意这个事情吗?会不会只是个男孩呢,是个男孩的话,也行吧。不不不,大夫都说了是个女儿的,不要乱想,不要乱想。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欢喜一会忧愁,但总归是欢喜多过忧愁的。在园子里逛了两圈,只觉得花儿也美,草儿也绿,拂过脸颊的春风都是香甜无比——
两个时辰后,柳腰腰用完午膳,刚准备小憩片刻,就听门房上的小侍儿来报,“家主回来了。请您去内书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