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挖空心思做生意发财,一个为人父母,只想着催促贤侄赶紧留后在李斯文和李靖各有心思中,卫国公府上氛围变得有些微妙。注意到李靖看向自己有些奇怪的眼神,李斯文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眼神似曾相识啊。意识到不能让李靖率先开口,李斯文突然打破沉默,侧身看向首座:“不知最近几次廷议中,陛下可曾有意征讨嶲州?”李靖不言,只斜了他一眼。倒也没太在意李斯文妄谈国事的举动,都二品县公了,虽然年纪尚小,但也算不得小孩,有了入场的资格。至于他是如何得知陛下最近心思李靖也能理解,毕竟李斯文可是陛下钦定的长公主驸马,消息有时可比自己这个国公还要灵通几分。沉吟片刻淡淡说道:“怎么,彪子对嶲州一事也有几分看法?”虽说这小子是因为救驾有功,而被授予了县侯爵位,之后又是只身出城平定大疫,因功绩再度擢升一品爵位。紧接着暗度陈仓,悄然拿下周至韦家,揭露了隐太子余党的阴谋,解了陛下的一桩心腹大患但看似是春风得意,实则根基虚浮。的确,这小子立了不少功劳,荣封爵位理所应当,但在李靖看来,这桩桩功绩里唯独缺了件军功,更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封得军侯却没军功没战绩,等将来李斯文入了朝廷,怕也难以立足,必须要趁早打算。李斯文轻声说道:“不敢有见解,只有难得有个机会,至于有枣没枣总要先打两杆子。”“而且,就算某拿不定主意,这不还有卫公您嘛,小子可是软禁结束的第一天,就特意跑来请教卫公。”李靖轻嗯一声点了点头。李斯文想的倒也没错。想要真正在朝廷上站稳脚跟,军功必不可少。而要想快速撷取军功,征讨嶲州确实是个合适的机会。嶲州地处偏远,处于百道州西南一角,与吐蕃、六诏两大外敌接壤。若是能毕其功于一役,一次性平息吐蕃、六诏的不臣祸心,为嶲州百姓赢得至少十几年的安宁,也算得上一件响当当的战功。虽然李斯文年才十五,资历尚浅不可担任主将,但有苏定方的照拂,再加上身居二品县公,能吓死人的爵位嗯领个战时将官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吐蕃和六诏两国国力远不及尚武的突厥,战争烈度就算大,也大不到哪去。相比去北方攘平零散蛮夷,嶲州算不上危险,撷取军功的难度也远低于北伐,算是个不错的出路。若是这小子当真有意,自己也不是不能举荐一二。一直细细观察李靖神色的李斯文,自然是第一时间便看出了卫公眼底的意动。紧忙起身,郎朗而道:“还有件事,卫公可能有所不知。”“征讨嶲州事宜,最初便是某向陛下提议的,至于缘由诶,不知卫公可知,导致皇后卧病在床的隐疾?”李靖眼神一肃。而今皇后长居深宫,久不在人前显圣,所以关于皇后大病不起的传闻是早有风闻,更不要说贞观四年时,还是李绩出马请来了药王孙思邈,进宫给皇后诊治。有关‘皇后只剩一旬之数’的断言,也是从那年开始流传。只是,不久前在皇宫的那场家宴,李靖可是亲眼见到,皇后气色红润,身体虽仍有孱弱之症,但可一点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迹象。所以只当那道骇人听闻的断言,是贼人杜撰,用来搅动民心,使大唐生乱。可今日李斯文这番话看来皇后久居皇宫,的确是别有隐情。如此想着,李靖正了正脸色,有些惊奇问道:“怎么,听彪子的意思难不成皇后身体好转,其中还有你的几分功劳?”李斯文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但谁能想到,堂堂军中一把手的李靖,竟然对此毫不知情正色道:“功劳不敢妄称,但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说着,李斯文脸色一沉:“但卫公有所不知的是,那隐疾会随着血脉遗传至后代身上,再加上长时间使用青铜器,身中铅毒时至今日,不少皇子公主诊断出有病入根本之嫌!”李斯文不敢明说几位公主、郡王都有早夭之相,就是怕被有心人听去,所以说的十分委婉。但李靖混迹官场十几年,自然听得出出这话的言外之意。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案几,双眼微微眯起,病入根本这意思怕不是早夭!至于李斯文是否有自夸之嫌,李靖摇了摇头,眼见着让太医署都束手无措的腿疾,在李斯文的治疗下日渐转好。李靖已经将其当做了,一位医术精湛不输于药王的大医,根本不做怀疑。而且他的这番话也正好印证了,前段时间遭受惨烈打击的青铜器市场,还有顺风而起的琉璃器。除此之外,还有因煤炭生意而手头宽裕,连器具都变得过分奢靡浪费的皇室,以及,从励精图治变回当年壮志酬筹,意在剑指天下的李二陛下李靖顺着李斯文暴露出的这条线索,理清了不少事情背后的因由,而后深深的看了李斯文一眼。如此看来,之前轰动长安的几件大事里,都有这小子在背后运作呀李靖忍不住的一声腹诽,啧,这小子这么能算计,该不会是个披着少年皮的老狐狸吧?而且以这个角度看来,当初李斯文因救驾有功而封爵一事,也有待考量啊他就说,区区一件救驾之功,陛下何必要破格封个三品爵,原来是另有军功。只是,让李靖有些想不通的是——李斯文这小子从小到大都待在京城一带,最远不过汤峪和白鹿原。所以李斯文不言声的从哪捞了一军功,还是破格封爵,让文武百官都没异议的那种大功李靖脑海中快速闪过,去年长安发生的一件件大事,最终,将视线定在了,那个疑点重重的长安赛马一事上。:()大唐极品帝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