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雄虫蹲在羊的尸体旁边,凝聚着霞光的眸子里满是湿漉漉的信任,这双尾端下垂的眸子,和死去的羊相似极了。
赛摩停在原地,等雄虫疑惑地歪头,他才动身离开。
手里握着留有余温的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不知道正在看直播的观众和研究员们是什么心情,但他被剧情的发展搞蒙了。
作为在宇宙中扩张、殖民的虫族的一员,他见过太多伤亡,曾经有雌虫在战场被外星生物撕成两半,画面比现在所见血腥数倍。
但带来的震撼远远不及。
在认知里,雄虫是应该被保护起来,被精心呵护的,不然也不会有守卫严密的白塔。
他们脆弱体弱,很容易失去,需要最精心的照料,而雌虫就是为了保护雄虫而生的。
雄虫理当被安置在安全的位置,远离战争和血腥,任何涉及到危险的事情都不应该出现在他们面前。
就像他曾经的未婚夫,那个只见过永远不会凋谢的花朵、昂贵丝绸和珍贵食物的雄虫一样。
在重复的教育中成为所有雌虫渴望的存在。
当被美好的词汇堆砌的雄虫站在血中,赛摩清晰地感受到心跳加速,濒临爆炸的心情在那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甚至忘记不久前还在嘲讽游戏。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诡异,但能骗过旁观者也是件好事。
他能及时停下来,悬崖勒马——因为这只是个游戏。
赛摩重新回到羊圈,此时羊圈里多出几个提着灯的村民,正在疑惑地检查惊慌的羊。
“也没有受伤啊,为什么会叫那么惨?”
柏易德打了个哈欠,困得睁不开眼睛,尾勾安静地垂在身后,转头看见赛摩,他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
“睡不着出来转转。”
赛摩走近,询问:“发生什么事?”
“我们也不知道,就是羊突然叫,特伦叔叔说害怕有熊来村里,就让我们起来跟着检查。”
他又打了个哈欠,睁不开眼睛,嘟囔道:“什么事也没有,我们早点回去吧。”
“很瘆人啊,那叫声和被宰杀一样。”
特伦抖了下,紧张兮兮地到处看,被突然拍他肩膀的基尔吓得叫出声。
“都是自己吓自己吧,熊几年没出来过,说不定早就死了。”
基尔笑呵呵地说:“瞧你胆小的样子,要不要明天占卜下,再过不久骑兵队就要来了,怕什么。”
“……你们不懂!”
特伦闷头就走,很明显在生气。
柏易德担忧地看向基尔,却见他挥挥手,“别担心,他就这脾气,明天就好。”
基尔看着重新团在一起的羊,“我们也早点回去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回去吧。”
于是柏易德揉着眼睛离开羊圈,基尔目送他离开,表情有些许复杂,叹了口气,再次看向赛摩。
“又失眠了吗?”
赛摩顺从他的意思点头,开口解释道:“我在散会步就回去睡觉,不用担心我。”
“好吧。”
基尔叹气:“我可不想你的健康出问题,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他说完走出羊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说:“记得别太靠近森林,晚上容易迷路。”
“好。”
他转身走两步,又回头叮嘱:“还有记得回来睡觉!躺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