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比起千年前身着神装,周身都被凌厉的杀伐和血气笼罩的魔神看上去表情更加温柔。可经历了千年沉淀后,如今的这位已经假死脱身的岩王帝君气质更加内敛,似乎更加……难以捉摸。
“你们是为这个孩子来的吧,但是抱歉……我并非此地的主人,受人之托,我不可能让你们带走这个孩子。”
“带走,谁敢?!”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紧接着一个男人表情难看地冲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千岩军的盔甲,手中握着一把黑缨枪,整个人戒备地挡在了昏睡的孩子身前,“你们是什么人,请你们离开!”
“你冷静点。”门外另一个青年举着空托盘走了进来,他一副学者打扮,在看到自家多出许多人时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在看到胡桃时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往生堂胡堂主,久仰。”他叹了口气,随后瞪了一眼那名千岩军士兵,抬手指向屋内,“你们是接到七星委托来的吧,进屋聊吧。”
听到是七星,千岩军士兵的表情变了变,可是在又被好友瞪了一眼后,他还是无奈收起了武器,却没有跟着一起进入屋子,而是和金发猫耳少年一样留在了屋外昏睡的孩子身边。
屋内与屋外仅隔着一道门,房间里有很多书,此时都是摊开的模样,烛台上的烛火已经燃尽,蜡油铺了厚厚的一层。
“抱歉,最近有些忙,没空收拾家里,你们随便坐。”学者的脸上有些漫不经心,他看向了一直留意门外的胡桃,开口,“他……不能接触阳光,不必担心他会跑掉。”
“先生您看来对我们往生堂有所了解,也猜到我会来吧。”
“不过是在朋友将那个孩子带回来后才稍稍查了点资料。”
【空】正蹲在房门外,在千岩巨士兵警惕的目光中一边偷听房间里的谈话,一边观察着昏睡的小男孩。
男孩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眉眼间和房间内里的青年简直一模一样。
“你确定他真的是你八岁的朋友?”【空】指了指孩子,问道。
“你会不认识你的朋友吗?”千岩军看着少年头顶的猫耳和身后的尾巴,表情有些纠结。
对于璃月仙人的敬仰让他并不想怀疑面前的少年,可是对于朋友的保护欲又让他抗拒着面前的仙人靠近。
而此时房间里,胡桃和学者也在发生相似的对话,而胡桃问的却是,“你确定那个孩子是你?”
“胡桃小姐为什么这么问?”学者反问后却又点了点头,“那当然是我,有人会不认识自己吗?”
“失忆的人!”【空】探头,一对猫猫耳朵高高竖起,抢答。
“嗯嗯。”三月七一边点头,一边戳了戳正将脚步挪向门外的穹。
“没错!”
……星穹列车的人失忆的概率太大了。
“咳。好吧,我没有失忆过。”学者清了清嗓子,点了点头,“那的确是我……除了他死亡的经历,我们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
“这可就不妙了啊。”胡桃又打量了男人好半天,原本微微上翘的嘴唇严肃的绷直,梅花一般的瞳孔中也不再是轻松的笑意,反而格外沉重,“能让我检查一下吗?”
“多谢胡堂主了。”学者伸出手,他也猜到了胡桃的怀疑,“我之前也担心过是不是自己的灵魂破损,无奈一直没查到检测的方法。”
胡桃同样伸出了手,随后闭上了双眼,女孩身边突兀地冒出来蝴蝶似的火焰,随后又在空气中消失。
“嗯,你的灵魂很完整。”良久,胡桃睁开眼,双手合十一拍。
“啪”空气中响起了一声脆响,胡桃表情轻松地开口,“现在,出大问题了。”
的确是个大问题。
【空】原本和男人猜测的一样,是男人的八岁的魂魄被分了出去,就像伏地魔……那个串片场了,就像是博士那样。
但现在,既然学者的魂魄完整,那眼前的这个孩子的灵魂又是什么?
他不安地抖了抖头顶的猫耳,怔怔地看着仍然在沉睡的孩子,心中仿佛忽然被丢进了漆黑又深不见底的深坑中,在飞快地坠落。
【空】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恐惧,这恐惧源于……未知。
这是游戏中从没出现的设定。
陌生的剧情、陌生的设定,它既不像是雪山和杜林有大量已知的游戏文本作参考,又不像是梦之魔神和归离集又未来的璃月作出保证。
人类最大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
他下意识想要看向屋内试图寻求帮助,脑袋刚刚抬起却忽然愣住了。
房间里或站或坐着星穹列车的四个人,他们穿着和璃月人不太一样,气质也和提瓦特人天差地别。
他们是从天上来的,是从星穹列车上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