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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中文>[汉]穿成霍去病弟弟,全弹幕都在跪求别让我哥喝脏水 > 4050(第7页)

4050(第7页)

霍彦才不哄人,他打眼瞧着,觉得依着汲黯的性子必上书不可,毕竟汲黯出了名的傲慢护短。

这与他所望背道而驰,他希望恶有恶报。

灌氏在颍川所行,便是该死

他不希望因为汲黯的一封仅凭私交的奏书让任何一个视人命为鱼肉的坏人逃出法网。

于是他冲着汲黯一揖,直接开口道,“先生闷闷不乐,是为现下沸沸扬扬的灌夫一事发愁,那可否回霍彦一问。”

汲黯出身高贵,向来傲慢,现下霍彦这话已经有些冒犯的意味了,可他喜欢霍彦,他这个人对与自己心性相投的,一向亲近友善。

尤其说这话的小孩他穿着件麻衣,披了个藏青色的披风。束发的仅是一根破布带子,被风一吹,鼻尖有些许红。

汲黯是贵族出身,他也是知道贵族平素过的日子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并不为过。霍彦虽说起家时是卑下,但凭着一句帝宠优渥便可以让卫家挤进顶尖世家里了。卫家那些个不受宠的都是华服锦衣不断,更别说长伴帝侧的霍氏双子了。哪怕他俩平日出行伴驾都穿的简素,但身上的锦衣,佩的金玉,戴的玉饰,无一不是陛下赐的。这一身气派真真正正是陛下和卫家用金玉堆起来长大的。

刚知道是一个小儿郎引出黄河事,他心中很是不喜,毕竟陛下仅凭他的一封信就劳师动众,耗费万钱。

他和郑当时与霍彦也是常见的,所以打一照面,便吃了一惊。

那小孩在他兄长的对比之下,黑瘦,朴素,手指甲缝里还带着未擦尽的泥垢,与所有人常见的霍小郎君完全不一样。

只是他一抬眼,汲黯便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小孩卷着长图,在他和郑当时面前一揖,不卑不亢说着自己治理黄河的想法。

他仿佛陡然睁开了眼,仿佛褪下了他一贯示人的铅华,裸露出的玉质内里直直对上所有人。

何等清正的一双眼啊!

所以汲黯停下了,决定听他一说。

后来越相处,他越喜欢这小子,他还打算回京以后找卫大夫说说,把这小子挪给他,认个干亲。

毕竟这小子脑子好,骨头硬,就连脾气也肖他!他亲儿子都没这么肖,这是缘分啊!

所以当霍彦这话一出,汲黯心下竟生出两分欢喜来,他甚至幼稚的冲郑当时抬了抬下巴。

看,我儿子担心我,还问我问题呢!

郑当时跟他多年好友,他一撅脸,郑当时就知道他要去咬谁,不由心里骂他不知羞,他这大年纪可生不出这般年纪的小郎。不像他,他就打算让霍彦认个干祖父,他不光喜欢这个,他还喜欢那个大的去病。

汲黯不知道他的阴暗心思,他现在面对着他的大儿笑得绽桃花,伸手脱了自己的锦带,席地而坐,招手让霍彦过来,给他重新扎了个双丫髻。

“嗯,灌夫乃我好友,我怎能忍见他而今亲眷尽投刀下。我欲上奏陛下,恳请恩赦。彦儿,你莫要随你的郑大人一样,酸儒气得很,明明是好事,非劝我三思!”

“我不善劝人。”霍彦摇头,他指了指田里的农人,仰面轻问,“先生,你知道他们忙乎一年的粮食,有几粒能落到他们口中吗?”

汲黯怔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霍彦要问这个,他也将目光落在田间忙碌的农人中,“三十税一①,这你都忘了,还来问我。”

霍彦笑了,只是眼神哀愁。

“你算错了。因为这里是封邑,税率由封君定。因为这里有豪族,土地他们占了大半。他们可能会在丈量土地时夸大亩数,或者在粮食产量上做手脚,让农民多交田租。你说出粜①更是可笑,他们恨不得把粮价抬到天那么高,让更多的民失去土地,为他们干活。”

田间的农人腰弯的与这些被风吹倒的粟米无甚区别,或许在上位者眼中,他们便是一杆杆粟,等着风雨和顺,奉尽一切满足的只是上位者些许口腹之欲。

霍彦看着看着,他的唇角还在扬起,眼睛却无意识的滚下泪来。

“最后啊,层层盘剥,落在他们盘里的勉强糊口便是大幸了。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若是大旱,若是水灾,他们的粮食交完税,连堵上嘴都做不到,只能啃野草吃树皮。吃完这些,没的吃了,便易子而食,便做了流民。先生认灌夫为友,不忍他妻儿丧命,那那些因他们横行丧命的百姓的妻儿何人来不忍。先生啊,你见过壮汉死于食土吗?你见过父母哭着分吃幼子吗?”

他都见过啊,他跟着淳于缇萦四处行医,有过太多太多的无力了。

他恨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在高堂之上,张口便为你的义,你道灌氏堪怜,可我只道灌氏为何不死!这天下的灌氏们为何不早死!”

汲黯的唇张了又合。他那双利嘴突然没了用武之地。

霍彦握住他没有一丝茧子的手,将其放在了粟田周围生长的一些野草上,“你知道这是粟米还是杂草吗?”

汲黯脸色不好,起了身,甩袖便走了。

郑当时叹了口气,与霍彦说了句他就是一时接受不了,也跟着走了。

霍彦不置可否,只是慢慢往前走,蹲在地上,随手给缠在水车周围这枯黄的水草连根拔了。

“他们生气了?”

良久,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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