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努力弯起一个巨大的笑容,又哭又笑,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和刘彻,“姨父,呜,舅舅,可我真的好难过,大家都死了,我救不活,都怪我。”
刘彻愣住,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如何怪得上你啊,阿言太过温良可就不好了。”
卫青忍不住了,心肝宝贝把他往怀里抱,“不怪阿言,阿言不哭。”
泪珠从指缝里滑落,霍彦用浸足了水的眼睛,从指缝间偷偷观察刘彻。
刘彻多疑。与其遮遮掩掩偷偷做,不如破罐子破摔把所有想做的事全部展露出来。
只不过他说着说着,想起霍去病和卫青,想起那些死人,反而带出几分真情实感来。
他得争,他争一分就是为他们争一分活着的机会。
他的眼睛扑闪,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契约,放到刘彻面前。
“活都我干,姨父挂名,我没钱了,姨父要给我钱,姨父,快盖章,我现在就找人去!”
他这般表现,品性温良,行事利落,风风火火的说干就干,又敢担责,品性好又干实事的少年郎,还是自家的孩子,刘彻觉得自己怎么爱都不为过,爱得不行,又是盖章,又是夸赞。
阿言善谋变通,去病善断果决,有他俩在,据儿稳矣。
霍彦羞涩一笑,刘彻在众人面前笑说像个小姑娘,可见他是真满意。
[阿言啊,你是真哭还是假哭啊。]
[完全没入心,阿言难过时都是无声哭,大滴大滴的眼泪跟珍珠似的。]
[他的肢体动作都在根据彻子的反应调整,你说是真哭还是假哭。]
[彻子好感值100,阿言撑死50。]
[可是彻子的话就全是拿阿言当工具看嘛,全是评价,阿言哭了耶,反正我爱舅舅,全是阿言不哭。]
霍彦从未央宫中出来,移步踏在阶下,与各位大人施礼道别,面容无波,除了微红的眼眶,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桑弘羊和主父偃留在了最后,他俩互相爱不对眼,但是对霍彦的一腔疼爱还是胜过了对彼此的厌恶的。
桑弘羊牵霍彦的左手,“怎么去匈奴那地方了,都瘦了,受没受伤啊!”
主父偃拉右手,“不哭了,那些人跟咱阿言有什么关系呢。”
霍彦笑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的。
“那能让我去蹭饭吗?二位大人。”
桑弘羊和主父偃登时争了起来,霍彦这个当事人却施施然的脱身下阶,他没良心的紧,连头都不回,就只往戏楼跑。
戏楼。
丹叔见到他惊喜得很,只是霍彦批头盖脸给他报了一堆菜名。
“胡麻饼,毕罗,糖冰雪冷元子,酥琼叶,东坡肉,蟹酿橙,再加一份炙羊肉,嗯,还要一份粔籹①。”
丹叔:“啊?您不问别的,就专来干这事?”
霍彦面无表情,翘起二郎腿。
“我带回去吃。”
丹叔哦了一声,“要不要给您加壶卓夫人刚做的蜜煎羊奶和鱼脍?”
霍彦道,“鱼脍不要。”
丹叔心领神会,“那您这次还是自己搬回去?”
霍彦看戏的目光移开,落在他面上,“你说呢?”
丹叔一笑,忙着就弯腰下去了。
卓文君不明所以,给他装了一壶奶,提醒道,“阿言不爱喝这个。”
丹叔笑而不语。
这位主又是惹了卫夫人,卫大人,还有霍郎君中哪一位了,忙着赔罪呢。
霍彦猫猫祟祟的扛着大包小包的到霍去病的屋子前,提步三下,最后决定先探头试探一下霍去病的态度。
霍去病刚睡醒,他只记得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内容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但是他还记得得去抱一下阿言,因为梦中的他没保护好阿言,阿言哭了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