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不识字,以为这字是纹饰,她想着郎君金贵,才铺了这一层。
霍去病给霍彦分了一半,尝了一口,软绵绵的,微微甜的,带着红枣的甜润与苇叶的清香。
他又吃了一口,良久,他冲啃糕的霍彦道,“我是阿言的兄长,才能有这般口福。”
霍去病是会夸人的。
霍彦在啃糕的百忙之中抬起头,毫不客气地应下了。
“这才到哪儿啊!”
[对啊,还没到黄河那边呢,到那里我家崽子是豪侠中的豪侠!]
[去病你到那里,用那张脸吃饭都不用给钱!]
[我家阿言大佬!]
[这一程都不要钱,上赶着有人邀你们。]
……
霍彦他们又行了几日,午时过新丰,峭壁千仞的潼关甫一进入眼帘,霍彦的笑便溢满于面,他忽叫停车驾,深衣掠过开满紫云英和车前草的河滩。他仔细观察对岸石壁上洪峰留下的水痕,然后轻笑的揪了一把小紫云英。
峭壁间的青铜绞盘利用高度差嗡鸣着将石料运往山顶,田埂里处处可见的水车,这些都是霍彦曾设计的,包括那山腰处减缓水流速度,防止河岸被冲刷侵蚀,增强堤坝的稳定性的埽工。
监工的老者见到了这贵公子,霍彦当时太小了,现在又长开了些,按理说,没人认得出来他,可是这个老者还是在他抬眼微笑的一瞬间认出了他。那个老者再见他时,红了眼眶,喜极而泣,他像是在报着喜报一样对霍彦讲,“郎君,您回来了,黄河已经很多年没决堤了。今年的桃花汛也没有。”
霍彦点头,他望向这当年让他掉光了头发的埽工,依旧如当年般稳定,眼眶也红了。
那些运石的工匠齐刷刷地看向他,他们也认出了霍彦,所有人冲霍彦深拜,行了大礼。
一瞬间,霍彦觉得此生足矣,他回拜回去,“谢诸君多年坚守,方有今日黄河无患。”
[阿言,你真的,我吹你一辈子。]
[呜呜呜,咱们的辛苦没白费。]
[埽工一般是用梢料(如柳枝、芦苇等)、土、石等材料,通过特定的捆扎、堆叠方式修筑而成,是一种较为灵活且能快速实施的水工结构,在多沙河流治理中效果显著。我们当年选对了。]
[水门控制水流的流量、水位,埽工加固堤坝,还有风陵渡的杀势引流,阿言,或许真的会保黄河百姓好多年。]
……
霍彦离开潼关时,附近黄河沿岸知道消息的百姓都自发送他,当年他匆匆而回,现在黄河百姓们拉着他的手,一口一句小郎君,黄河没有决堤了,水车也好用呢。
霍彦嗯嗯点头,用力回握他们的手,推拒他们的东西。
[当年的安史之乱爆发时,长安附近的百姓也这样送唐玄宗饭食,担忧他们的圣天子。]
[什么玩意儿。]
[我说阿言可为圣天子,称帝吧。你哥在这里,叫他做兵马大元帅,征兵裂土!]
[造反,桀桀桀!]
霍彦难得无言以对,“被杀时,别找我给你们缝头!”
众弹幕:哈哈哈。
他与弹幕有一句没一句的绊嘴,然后在潼关西部遇见了山匪,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哥领人飞出去了。
长安。
长安现在乱成一锅粥,可以趁热喝了。
霍去病带霍彦跑了,等刘彻发现时,令人追都追不上,霍去病一路也没报什么郡守,导致派的人连霍去病去哪都不知道,只能兵分十几路。
刘彻气疯了,叉着腰搁椒房殿发脾气。
“你的好外甥,朕就说他俩句,这就离家出走了!还说不得他了!”
卫子夫低眉顺眼,温和一笑。
以往刘彻到这就不生气了,但今天不一样,卫子夫看见刘彻肉眼可见的愤怒,随即他听见了天子暴怒的一句话,“阿言也跟他跑了!朕的阿言,朕官都找好了!人没了!”
天子愤怒的吼声在椒房殿久久回荡。
“阿言跟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