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在卫青、冯内侍以及所有朝臣惊恐欲绝的呼喊声中,刘彻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大门关闭的巨响以及屋外的吵嚷同样传入了内室。
霍去病猛地坐直了身体!牵动伤口带来的剧痛让他脸色一白,但他顾不上了。
“外面是舅舅的声音?还有陛下?”霍去病挣扎着就要下床,“阿光,让开!我要出去看看!”
霍光牢记霍彦的嘱托,板着小脸,像一堵小石头墙一样死死拦在床前。
他虽然年纪小,但性格沉稳,认死理。
“去病兄长!仲兄严令,您绝不能下床!外面自有仲兄处置!”
霍去病看着这个平日里温顺懂事的弟弟此刻的固执模样,又急又怒,眼神凌厉地扫过去。霍光被他看得心头一颤,却依然梗着脖子。
霍去病不理会他,他扑通一声跪在床边,认错态度极好,但寸步不让,“兄长息怒!您伤势太重,若再动,伤口崩裂如何是好?仲兄回来,定会责罚于我!外面有仲兄呢!”
他不敢说是担心霍去病的身体,只能搬出霍彦。
霍去病心急如焚,哪里听得进去,伸手就想推开霍光。就在这时,霍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霍去病!你给我躺回去!”
霍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眼神锐利,直直射向试图下床的兄长。那眼神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和深藏的担忧。
霍光如蒙大赦,立刻将怀里早已写好的、给太子刘据的告别信塞给霍彦,“仲兄!信!”
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飞快地溜了出去。
霍去病看着弟弟冰冷的脸色,怒视回去,只是眼神依旧焦急地望向门口方向。他听见了外面那声惊呼“陛下”,心高高悬起。
“扶我!”
霍彦没再多言,走到床边,将信随手放在案几上。他看着霍去病焦灼不安的样子,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一丝,却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然后点香。
霍去病屏住呼吸,自己挣扎着要起,霍彦没法,只道,“你若想一辈子被拿来做制衡舅舅的棋子,你就去!”
霍去病沉默了。
霍彦给他理好衣物,检查了伤势,扶他去躺好。
“不破不立。想来阿兄不缺这个狠心。”
霍去病回首看他,然后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捏霍彦的脸。
捏得很轻。
“若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你,为了据儿,我一定会杀了你。”
霍彦有恃无恐,抽出刀放在他手上,然后把头伸过去。
“你现在也能杀,因为在这里的是你,所以我愿意任你处置。”
霍去病移开刀,把刀归鞘,他又捏了捏霍彦的脸,缓缓道,“我会永远护着我的小阿言,但你要过火了,”他轻顿了顿,想了半晌,才带着纵容意味道,“我一定给你小腿打折。”
霍彦提起的心放下了。
他坐在床沿的脚踏处,托腮看霍去病,“跟舅舅说的一样,我的阿兄,我的去病大美人,”
他微微一笑,杏目微弯,那双杏目实在生得好,把他的祸心全部包藏,只露出了伪装的懵懂无害。
“你比舅舅还舍不得打我。”
他道。
霍彦无天无法,因为霍去病纵容他无天无法。
以霍去病对他的了解,拿捏他,实在是易如反掌。以死相逼就行,只是哪里会舍得呢?
霍去病实在是喜欢小阿言,所以舍不得他伤心。
最后,纵得霍彦无天无法。
良久,他轻叹一声,“我会狠心,把你抽一顿,关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