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昀简单把屋里收拾了下,擦了手吹灭灯,摸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刚躺好,姜宁就靠了过来。
“你说,永安镇和这里不过百里之隔,闹了蝗灾我们都不知道,那千里之外的京城,是不是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啊。”
姜宁抱着卫长昀的腰,小声问。
“相隔将近三千里,自是不一样。”卫长昀伸手拥着他,“会怕吗?”
姜宁摇头,“有什么好怕的?一想到前年那样的大雨都熬过来了,还有姜大志勒索那十五两的日子,没什么好怕的。”
赴考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何惧之有?
再者,京城再是虎穴,他们不也得走一遭。
卫长昀摸摸他的背,“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再是朝廷动荡,会试亦是要考的-
从永安镇到京城有将近三千里路,先走山路,再转水路,最后一段到了京城外,又要改走陆路。
路上花了十五天到岳州,在岳州休息了一天,才坐上去往京城的船。
在船上一待就是将近七天,才总算到了京城外一处渡口。
去岳州那些天,路上越来越热闹,村落、城镇都比之前繁华,隐隐有了鱼米之乡的模样。
而且说话的口音也渐渐变得不太一样,好在大多都听得明白。
船夫抛下锚,铺好下船的梯板,便吆喝着让客人们都下船。
姜宁晕晕乎乎靠在卫长昀肩头被叫醒,抬眼望着他,“到了?”
卫长昀拿起包袱,先起身站好,再去扶姜宁,“嗯,已经到渡口,从桃叶渡到金陵城,大概要半日左右,我们今天先休息,明天睡到自然醒再进城。”
姜宁边听边站起来,站起来的瞬间,觉得腿都是软的,走两步仿佛飘着一样。
“那可以好好休息了,现在都才过未时。”
在船上虽然不用走路,可是一连七天,只有其中一天下船走动了下,一样难受。
尤其是颠簸时,感觉连吃饭都不香了。
卫长昀握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出了船舱。
其他人比他们着急下船,他们俩没那么急,便落到了最后才下船。
船夫看到两人,笑着道:“卫郎君,金榜题名啊!”
卫长昀朝对方点头,“多谢,您行船平安。”
“多谢这几日的照顾啊。”姜宁在一边补了句。
船夫摆摆手,看着他俩下船,便收起了绳子,回到甲板上去忙其他的事。
才一下船,姜宁就踉跄了下。
还好有卫长昀扶着,不然肯定摔个狗啃地。
“长昀兄,姜小兄弟。”
姜宁和卫长昀正小声说话,忽地旁边有人叫他们,双双抬起头来。
姜宁看到对方,立即扯了扯卫长昀衣服,“是聂丛文。”
聂丛文,二十七岁,岳州籍的考生。
从上船第一天他们就住在相邻的两个船舱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熟络不少。
平日里吃饭闲聊时,提到过他这是第二次参加会试。
从前旧友,有的高中在京城为官,有的落榜郁郁寡欢,今年便只有他一人赴考。
“聂大哥。”
卫长昀挂好包袱,朝对方拱手问礼,“可是有什么事?”
聂丛文笑起来,一张生得俊朗的脸,身材也算高大,加上健谈的性格,倒是有几分像刻板印象里的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