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满满地参加乡试,等着放榜。
结果名次差点掉出,对他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在会试里发挥失常,连上一科的排名都不如,更别说进殿试了。
为此,一直待在金陵不敢回乡。
住的也是城里最便宜的民宅,给人家一点钱,就分了一个小房间,白日里连光都看不到,成日郁郁寡欢的。
“舞弊案的消息一出,他立即觉得有希望,想要申请重考,或者是名次顺延,想要看看能不能进殿试,若能进殿试,那就说明能在金陵谋个一官半职。”
王子书说着,见赵秋伸手过来,便把帕子递过去,“但案情一直未公布调查结果,他又喝了一点酒,所以……”
姜宁皱眉,“所以你们打听到的是,他投河是因为酒后情绪失控,所以才以死明志?”
王子书和周庚同时点头,他们打听来的事,听下来就是这样。
“不对。”
姜宁摇了摇头,“如果他家里情况真和你们说的一样,那他就算再想寻死,也不会丢家一家人不管。”
参加了四次科举,年纪至少在三十四五的样子。
那父母的年纪应当是接近六十,眼盲的妹妹再小,那也应该过了二十。
家中妹妹还跟着父母、兄长一起住,便说明没有成亲,还需要他们照顾。
这种情况,他会求死吗?不会。
就算是心里想过一死了之,也一定会强撑下去。
“可当时目睹他投河的人,并不少,大家的口径一样,都是他自己跳的河,还口口声声念叨天下不公。”
王子书诧异道:“你是怀疑,他的死有问题?”
赵秋一听,下意识盯住姜宁,“宁哥儿,你是不是多想了?”
闻言姜宁抿紧唇,一点一点把打听到的事捋明白。
这人乡试排名不高,但也是举子。
又参加了四次科举,哪怕每次都未进殿试,又或者连乡试都没中,可也是个秀才身份。
江陵府再是江南,读书人居多,秀才也并非人人都是。
一年给的补贴,给人上课,应当也能养活一家四口。
科举失利,何必要真的走上绝路?
除非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不是多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姜宁抬起眼,“舞弊案牵扯甚广,你们外出时有人打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说等朝廷调查。”
客堂里其他人见他表情严肃,立即点头。
直到夜里,卫长昀从翰林院回来,姜宁一直心神不宁的心,才稍稍安定。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卫长昀在翰林院住了三天,他都没这么心慌。
今天考生投河的事一出后,他就觉得心里慌。
“知道了?”
房门一关,卫长昀就牵着姜宁走到木榻坐好,给他倒了杯水。
姜宁捧着杯子,手心里暖和了些,低头啜了口。
掀起眼看他,“嗯,那会儿周庚正好从酒楼回来,碰到了。”
卫长昀替他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着,“雨下得太大,又下了好些天,河水涨得快,我回来时,还未听到说找到人。”
姜宁重新垂下眼,“我打听了他的来历,发现一些问题。”
卫长昀有些诧异地挑眉,而后一想是姜宁,又觉得正常。
“打听到什么了?”
姜宁放下杯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着,“他那样的家庭情况,多半是想死却不敢死,能这么毅然决然当众投河,背后一定有人对他说了什么,不管是让他觉得生无可恋,还是利益交换,都是在推波助澜,想要舞弊案结束不了。”
要说科举舞弊案的确能让朝廷动荡,天下士子口诛笔伐,不得不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