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乡、好友,待在一起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朝廷里拉帮结派的同乡多得很。
最关键的是聂丛文和温安臣,一旦把他们俩卷进来,可就不好说了。
又连着过了几日,离案子被揭露,过去已经二十来天,才隐隐有传言说,案情已经调查清楚,所有涉事官吏和考生名单,全都理出来了。
“总算是要结束了,这段时间看卷宗看得眼睛差点失明。”李平峥伸了个懒腰,“要不是这回的案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完这么多考卷。”
卫长昀放下笔,动了动胳膊,“这些考卷里,倒是有不少亮眼的。”
李平峥道:“你说真的啊?”
卫长昀点头,“各有所长,但——”
“通篇下来,有问题的也不少,否则便不会连殿试都进不了。”
之前他不知道,但从姜宁那儿听了一些。
科举考试,学的东西不少,但真正答卷时,所写内容就是给天子和朝臣看的。
有天下百姓的民生,亦有各地州府、县乡的沉疴之处。
以所学形成对策,再从中论述。
这么看上去,好像真的是在看考生们关于如何治理国家的想法。然而事实上,写到最后,还是在唱一出自娱自乐的大戏,不需要百姓参与。
“从前不曾入仕时,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当官不久便辞官的,现在我可太明白了。”
李平峥托着脸看向外面,“为官之道,并非有才能就行。”
卫长昀不知说什么,索性便不说。
连李平峥都生出这种想法,说明这一阵以来,舞弊案的事的确让大多人身心俱疲。
“哎,我打听了,那个投河的考生,已经安排人过两日送他回江陵府,会给到一笔银两,足够他家里人下半辈子生活。”
李平峥不是会沉浸在伤春悲秋情绪里的人,“要是他们想种地,就给一亩地和旁边的几间房。”
卫长昀瞥向桌上的几摞册子,起身后伸手去拿,“如此,甚好。”
死了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但家里人后半辈子无忧,应当也算是种慰藉。
念及此,他看眼李平峥,先一步往外走,“走吧,把这些名单交给老师,案子那边也该有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