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抬头看向上首,冯照的盘子里是一样的吗?看不清。
她不死心,竭力查看周围人桌上,身侧的冯次兴桌上没有,对面母亲和弟弟的桌上看不清。
就在此时,冯照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盏走下来,先走到冯次兴桌前向他敬酒,她以茶代酒,冯次兴却不敢不喝,满杯吞尽。
然后她朝着冯煦的方向走来,很快,很近。
冯煦四肢发颤,不知道该怎么办。皇后难道不知道自己见不得桃子吗!怎么会在桌上摆这个?她要过来了,在自己面前发病怎么办?她还怀着孩子!发病会不会牵连到孩子?孩子还能不能保住?到时候皇帝会作何反应?
冯煦想起当年皇帝的所作所为,心里发寒,那个寡恩忌刻的人一定会迁怒她,会杀了她!
她猛然起身,“别过来!”,就在同一时刻,桌上的一盘桃子被她一把掀到远处,足足有二丈远。
满场皆静。
冯照盯着那被扔远的桃子散落在大殿上,忽然轻笑一声。
“阿妹这是怎么了?”
冯煦还在颤抖,语无伦次地说:“桃子,离远点儿……”
冯照陡然变脸,面无表情问:“哦?这是为什么?”
她的声音轻轻的,面孔平静,但却让冯煦瞬间回神,当她再度看向那些桃子时,忽然发现它们一个个竟像乳酪般塌陷在地上,从里面渗出乳白的汁液。
不对!那不是桃子!冯煦猛地转头看向冯照。
“你知道我对桃子起疹,谁告诉你的?”
冯煦原地僵立,空洞的眼神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赵夫人,冯照跟着看过去,赵夫人被两道目光同时射中,真如身中双箭,脸色发白。
“赵夫人,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但赵夫人不愧多长了年纪,镇定地回道:“殿下,我实在不知此事,亦不知此事为何让殿下反应这么大?”
“啪!啪!”冯照抚掌而笑,“赵夫人,我真是佩服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大。当年我起风疹恐怕不是因为这个贡果,而是因为你用毛桃做了手脚吧。现在想来,那时机真是巧,我去了瑶光寺养病,阿妹后脚就进宫去了。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赵夫人忽地站起,强撑着姿态道:“殿下,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冯照却笑出声,“夫人,我乃皇后之尊,你以下犯上,还问我要证据?你不如先学一学什么叫君臣有别。”
说完,她厉声问:“除了你们两个,冯修干没干!”
冯修此时早已吓得浑身颤栗,听见这话当即大喊:“我没有!我不知道!”
“很好,”冯照轻点了下头,“那就从冯煦开始。”
她一声令下,众多内侍立刻就围过来,让人无法逃脱。
“今日之事,我也不想大动干戈,今日事,今日毕,你们让我难受,我也不想让你们好过。”
她指着身边的曲池道:“把她给我扔下去!”
冯煦浑身抖如筛糠,尖叫大喊:“不!不要!”随着内侍们的齐力擒拿,扑通一声被水淹没,仅剩时不时露出水面的双手和头在呼救。
赵夫人见状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的表情,吓得求饶:“殿下,对长辈做这种事传出去不好听啊,就是太师还在,也定不会同意的。”
冯照觉得好笑,“既然夫人不愿,我也不好强逼,不过你得找个人替你,你看冯修如何?问问他愿不愿意尽这份孝心?”
冯修哪里听得这种话,吓得大叫:“不!不关我的事!阿姊,你是我亲阿姊,我怎么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