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乍破!
这一刀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若重妩、荆云涧或苏妙弋这三人中任何一人出手,皆是能拦下来的。
可是,没有人动。
重妩迟疑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相救,余光瞥见荆云涧淡定地站在原地,于是又将手从剑柄上撤了回来。
你不救我不救大家都别救了!
于是她冷眼看着那一刀斩下,静待着这位多行不义的皇帝血溅当场。
国师这一刀刺得极狠极厉,脸上终于现出些大仇得报的狂喜神色:“谢锐,我知你这条狗命一向难杀,只不过这一回,我倒要瞧瞧还有没有人来救你?”
他话音刚落,手中匕首便“当啷”一声落地。
殷穆脱口而出:“不是,还真有人来救啊?”
众人皆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只见国师虎口酸麻,被那股巨力震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漠然掀起眼皮,向上望去。
昏暗中,石阶上隐隐立着个身影。
那人张弓搭箭,方才那只匕首便是被这一箭射穿,落在地上,箭簇钉入青砖时犹自嗡鸣。
重妩不禁在心中暗赞:在如此幽暗的地方尚有这等百步穿杨的箭法,当真了不起。
国师微微抬手,“啪”地打了个响指,地宫内霎时燃起一两处微弱的烛火,光影摇曳,映出来人长身玉立的身姿。
而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他浑身一颤,蓦地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哑声道:“阿荃?阿荃。。。。。。是你吗?”
在他身后,那被国师割断了舌头的皇帝猛然挣扎,亦睁大眼睛愕然地望着来人,喉间嗬嗬作响。
来人默不作声,指尖骤松,又是一箭破空射来,这一箭直直向国师心口而去!
国师回过神来,五指并拢向上一拂,霎时间地宫内涌出无数人傀,争相扑过来挡在他身前。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当先那人已中了这一箭。
重妩惊叫道:“住手!”
她飞身上前,想要拦住国师召唤更多人傀,朗声喝道:“国师,冤有头债有主,你找谢锐报仇我们不会多加阻拦!可你伤害这些无辜的世家少年又是何意?”
国师对她不加理会,只是引来愈来愈多的人傀,那些双目空洞的少年一个个了无心智,只是机械地听从他的指令护在他身前。他隔着将他层层包围的人傀屏障,大声道:“阿荃!你。。。。。。你不认得我了么?为何伤我?”
来人淡声道:“什么阿荃?”
火光渐明,那人的身影愈发清晰起来。她一身月白宫装,长发逶迤若云,一张明丽的脸庞上满是肃杀之气,手中箭镞正正对着国师。
苏妙弋惊叫道:“荀贵妃?”太子亦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母妃!”
国师方才亮起来的眼眸却瞬息黯淡下来,道了句:“贵妃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荀榕唇角微弯,道:“陛下与太子殿下同时失踪,本宫便抓了几个紫宸殿的宫人逼问,这才知道原来陛下在昭陵地宫之中。”
国师疑道:“娘娘是怎么进来的?”
荀榕平静道:“陛下曾与本宫说过地宫外陵如何开启。本宫便去了御书房,寻来了传国玉玺,这才开了地宫石门。”
她虽说得轻巧,重妩心中却不由感慨万千。饶是这狗皇帝素日里只将荀贵妃看作皇后的替身,恐怕今日方知这替身有多么重要。
荀榕翩然立在石阶之上,衣袂蹁跹,宛若凌波仙子下凡。可她抡弓射箭的飒爽英姿,又与深宫嫔妃全然不同。见此情景,重妩忍不住赞了句:“贵妃娘娘,你的箭法真好啊!”
贵妃仿佛这才注意到地宫中尚有其他人在,淡淡瞥了她一眼,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唇角,道:“生为荀家儿女,这些不过是最基本的罢了。”
她缓缓将目光移向国师,道:“国师,本宫来时已向爹爹传了信,荀家军很快便会包围昭陵。地宫外亦有禁军相守,你逃不出去的。”
国师冷笑道:“我既来了此地,便没打算出去!”
他见匕首已失,指尖微动,一名人傀立刻响应,转身想将腰间弯刀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