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师妹你急什么,”殷穆从苏妙弋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见她神色竟有些阴郁,满脸艳羡道,“你已经非常非常厉害啦!自打我拜入师尊门下,见过的这么多弟子里,能从筑基直入元婴的,你是第一个!寻常人苦修百年都难抵你这半日之功呢!”
重妩倏然抬头,眼底翻涌着晦涩情绪:“那我还需要多久才能至渡劫期?”
殷穆偏头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啊。修仙之路,是越往上越难突破的。不过师妹你这般天纵奇才,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吧!一定可以的!”
“二十年、二十年。。。。。。”重妩喃喃重复着,忽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竟直直往后倒去!
一双手及时托住了她。重妩阖上双目时,迷迷糊糊中听到四周乱成了一团,殷穆慌张唤她的名字,苏妙弋急切地探着她的额头,芙媱翻找药囊时弄出的窸窣声。
还有那双泛着凉意,却十分温柔的手。这双手将她揽入一个冷香萦绕的怀抱,走了一段很远的路,又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处软榻上,动作轻之又轻,仿佛她是什么得之不易又易碎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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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有沁凉的触感。
重妩悠悠醒转时,见苏妙弋正俯下身,执着浸了泉水的帕子轻拭她额角。她挣扎着支起身,苏妙弋连忙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坐在引枕旁,温声道:“可好些了?”
她点了点头,道:“师姐,我睡了多久?”
苏妙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已不再滚烫,道:“不过两日而已。”
重妩大惊,她环顾四周,见四下已非皇宫中的华丽装潢,而是处在一间布置简朴的客栈厢房中,窗外传来市井喧哗声,连忙问道:“师姐,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苏妙弋道:“咱们刚出了皇城不久,现下在南边的一座小城中落脚。大师兄说你是刚破了境,体内灵力过于充沛,皇城中又有阵法压制着,灵力被桎梏,气血逆行,这才会晕倒。”
重妩“哦”了一声,道:“师姐,那我们如今要去往何处?”
苏妙弋犹豫了一下,道:“大师兄说待你醒来后再与我们相商。但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牵起重妩的手,温和道:“小师妹,你修为已至元婴,现下需要择一件属于你的本命法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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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妩恍惚片刻,却出乎苏妙弋的意料,道:“。。。。。。师姐,一定要选么?”
苏妙弋有些讶异地道:“小师妹,择本命法器乃是修仙者的必经之路。唯有元婴期修士方有资格入宗门神兵库择选,你竟不想要么?”
重妩垂下眼眸,望着身上盖的锦被,没有回答。
苏妙弋以为她是有些紧张,宽慰她道:“别怕,不过是选个本命法器而已,一点也不难。当年我们择器时,就是在库中走一遭,那些想要被你择选的灵器自会与你感应,你这些师兄师姐都选过的。”
重妩没什么兴趣地随口应了一声:“师姐,那你们的法器都是什么啊?”
苏妙弋闻言,眼神更柔和了几分,道:“因我是刀修,我的法器,便是这一双弯刀,‘碎玉’与‘折琼’。”
重妩见过她腰间日日悬着的那一双刀,的确是双摧金断玉的利刃。她又问道:“那殷师兄与芙媱师姐呢?”
若她没记错了话,殷穆往常用于制敌的武器,好像是一柄扇子。
苏妙弋柔声道:“阿穆是器修,他的法器是他自己炼出来的。一共有两件。”
重妩略略提起些兴趣,问道:“师姐,修士的本命法器一般不都只能有一件么?”
高阶修士的本命法器皆有器灵,器灵择主乃是机缘,便与凡间的夫妻、修真界的道侣一般,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苏妙弋想了想,道:“通常而言的确如此。只是或许阿穆天资禀异,有幸得了两件。一件是他那把骨扇‘晓风残月’,一件便是他的玲珑骰。”
她并未解释更多,重妩也不便再问,因本命法器于许多修士而言的确是十分私密的,很多人并不想旁人知晓自己的法器是何物或是有何效用。
“至于阿媱,她的法器,是她腕间那对金铃,唤作‘锁清秋’。”
重妩惊讶地挑起眉:“这倒从未见芙媱师姐用过。”
“阿媱是药修,鲜少出手制敌,”苏妙弋微笑道,“但本命法器便类似于护身兵器,身为修士,总是要有一件能护自己周全的法宝才好。这些年来阿媱时常与我们在一起,倒也没遇到什么需得她对敌的时候。”
重妩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一事,指尖绕着发尾打转,佯装漫不经心道:“师姐,那。。。。。。大师兄呢?他的本命法器是什么?”
她状似无意地随口问完,便垂眸盯着被面上的流云纹,仿佛突然对织锦工艺产生了浓厚兴趣。
当然了,她纯粹只是好奇逍遥宗首徒、宗门白璧用的是什么法器而已!
绝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