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仔姓马,大家都叫他小马,是暴力堂一众马仔中的最底层,名副其实的牛马。
但小马自己觉得还不错,以前大老板当老大的时候,多少还需要豁出性命才能换来一点利益,随时有被砍死或者被抓进去的风险。可是现在九哥当老大了,每个人的工作都分配得明明白白的,比如自己就成了专职的司机和跑腿,不仅安全,每天还很充实。
06:00
小马从果栏的员工宿舍里醒来,自从业务整改以后,果栏留守的马仔们少了许多。以前四人挤一间房,现在两个人一间,环境舒适了许多。虽然需要早起,但也是以前九哥留下来的规矩,大清早就要起来练功,这样提升才最快。
不过九哥自从和大嫂结婚以后,就很少亲自来教功夫了,今天的代课老师又是A哥。即便如此,小马依然十分认真,虽然九哥说过他们这些人少说得二十年才能学会自己的硬气功,可是人到中年拥有一身扎实的功夫也很酷啊!比如隔壁庙街那位,还有城寨里那位,哦对,九哥的老丈人好像功夫也不错……
“小马!练功的时候不许开小差!”A哥拿着小教棍敲了正在扎马步练基础功的小马一下。小马看着A哥梳得油光噌亮的大背头,新买的西服背心搭配着复古风花衬衫,觉得A哥不愧是果栏品位排行榜第二的牛人!
“还走神?”A哥用力甩了一下教棍,打在小马腿上有些疼,他故作凶狠地说道,“今天就罚你去给死胖子送早饭!顺便带他去医院复诊。”
07:00
小马愁眉苦脸地拎着肠粉和豆浆来到了大老板的集装箱前。说是集装箱,实际上改造得如同小别墅了,水电暖气应有尽有,娱乐设备也是一应俱全。九哥听了大嫂的建议,说阳光不足的话对养病也不好,花了大价钱请人把集装箱的屋顶改造成了一半是玻璃的结构,看上去更像别墅了。
“臭小子,不给我冻柠茶就算了,豆浆一点糖都不放吗?”大老板在他的红木餐桌前吃着肠粉,骂骂咧咧完,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嘴,“你吃早饭了没?”
“啊?我吃过了来的。”小马被问得一愣,“大嫂说你的糖尿病算很严重的了,绝对不可以摄入糖分。”
“哼!淡出个屁来,一个月吃一回带甜味的都不行?”大老板虽然语气抱怨,但小马从他的表情上看来,他并不像是真正的生气。
“大嫂前几天说有家铺子推出了无蔗糖的点心,不过她要先实验几天,确认没问题了再给你拿过来。”小马认真地回答着。
“什么都是你‘大嫂’,王九那小子真是没出息,夫纲不振噢。”大老板说完这句也停止了抱怨,乖乖地吃起了早餐。
08:00
小马载着大老板来到了医院,做着一周一次的复查。他并不担心大老板闹事,毕竟他现在活得挺快乐的,唯一的诉求只有继续活下去。说起来,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大老板似乎还闹过几次,被城寨里派来帮忙的那个黑皮肤男人狠揍了一顿。
小马远远地围观了当时的场面,他觉得那多少带着些私人恩怨。后来大老板就消停了,可能是没辙了,但小马看他现在的生活状态,更像是看开了。
“谢谢。”小马站在取药的窗口排着队,自己前方的男人总觉得有些眼熟,可这个男人满脸的疤痕,身材又很魁梧,自己见过的话不应该不记得啊?直到这个男人取了药,对着窗口里的护士说了声谢谢,小马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那个蒙面怪人啊?他现在不戴面罩了?
小马听说过他的事情,去年他单枪匹马杀到澳门,把自己被囚禁了九年的女朋友救了出来,还导致雷公子瘫痪在床,澳门各派势力都开始趁机争抢,现在整个□□都没恢复元气呢。听说他的女朋友心理创伤有些严重,所以需要长期吃药,恐怕他来医院也是为了这个吧。
只是小马偷偷听A哥说过,单枪匹马是假的。当时大嫂和龙城帮那个蓝信一,还有庙街的那个十二少,见蒙面怪人多日不归,集体偷摸着去了趟澳门,这才把两个人都带了回来。那段时间九哥脾气特别大,就是因为大嫂把他一个人丢在香港。
不过,即便如此,小马还是觉得蒙面怪人很厉害。九年也没有放弃解救女朋友,现在又一直悉心照顾,几个男人能做到呢?
小马取完药,路过医院的窗户边,看着蒙面怪人站在马路边,蹲在一个花贩身旁,细心挑选了一大把玫瑰。
他的表情很温柔,脸上的疤痕像发亮的溪流。
09:00
小马刚要带着复诊完毕的大老板离开,A哥突然出现了,他喘着粗气拍着小马的肩膀说道:“我差点给忘了,今天是赛马的日子,那个死胖子这会儿可不肯回去。他赌起马来很疯的,你搞不定的,交给我吧。”
小马暗自“切”了一声,他虽然是最底层的马仔,也听说过这些人的套路。大老板赌马的事情九哥是不阻止的,反正不是花的公家的钱,何况大老板真的次次都能赢。A哥想要亲自跟着,无非是想跟着买一点,赚上一些钱。
不过小马也无所谓了,没有拆穿A哥,虽然自己钱少,但到底安稳。A哥偶尔也要去打打杀杀的,豁出命的工作,多赚一点也无妨。
“对了,你帮我把这个账本带去酷蛙冰室。记得跟那家伙说一声,让他自己学做账,不然我下次可要收钱了!”A哥递给小马一本蓝色封皮的本子。
10:00
小马开着车来到了什玖商城,酷蛙冰室就开在一楼。虽然商场九点才营业,但此时已经很是热闹了,连酷蛙冰室也排起了长队。
“切!冰室的账不就是帮派的账,再说了,也不是A仔自己做的啊,还不是找帮派财务给做的。”蛙哥在后厨系着个大围裙,遒劲有力地砍着案板上的烧腊,不消一会儿就摆好了四五盘。
他以戴着手套不方便拿东西为由,指挥小马把账本放进了一个抽屉里,并且上了锁。
“对了,你掏一下我右边裤子口袋。”蛙仔手里的刀根本不停歇,小马根本不敢想这一天的营业额得有多少。这还只是一家店的,整个商场也是他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