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宋启□□应过来,林棋冰又说道:“我们从没在静默者的身体中,扫描到那些钢针,它们去哪了?”
去哪了?
李再眯起眼睛,摩卡路三号公寓中,那些烤箱桌椅和窗帘被解构之泉一一解构消失掉的场景,几乎跃然于眼前。
“那些刺入实验品脏器的钢针,在杀死他们的同时,被注入体内的解构之泉……解构掉了。”
李再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他逼迫大脑旋转,继续说道:
“实验品本应被杀死,但在那一瞬间,钢针消失——从各种意义上消失,连带着被解构的东西,除了凶器,还有死亡本身。”
所以,静默者处于一种非死非生的二象性状态。
而正是因为静默者来源于解构之泉,所以他们身躯中的液体,已经被稀释过,但依然具有强烈的还原作用,能洗掉油污和标记。
那也是一种解构。
“可为什么,实验中被解构的只有钢针,而静默者的躯体本身没有影响呢?”沐朗问道。
毫无疑问,这可能和调配解构之泉复合液的其他物料有关。
现在静默者的成因已经被挖掘出来,可如何——或者能否将静默者变回原样,则是另一个难题。
林棋冰看向徐怒,对方像只胖熊似的坐在椅子上,七窍逸出淡淡的黑烟,他的表情很镇静,似乎死或生对他而言毫无疑义,完全是在听不相关的事情。
“我今晚见到蓝莲花的团长了。”林棋冰轻声说,“您对那道蓝门,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吗?”
徐先生沉默良久,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我对蓝莲花阁下知道的不多,但是,我劝你们不要太信服蓝莲花的理念。他们的那条路是单行道,已经被证伪但拒不承认,搞出了不少受害者……”
“什么意思?”林棋冰心底有些发凉。
“在忏悔之城里,当神,属于最坏的下场之一,甚至仅次于当静默者……”徐先生苦笑地说,随即闭上嘴巴。
听这语气,徐怒对蓝莲花知道的绝不算少,但他死活不肯开口,林棋冰等人只能离开了秘密实验室。
惊心动魄的一夜即将过去,凌晨两点半,窗外的靛蓝夜空幽幽暗暗,远处还是万丈华灯连绵,黑夜不语。
林棋冰本打算休息半小时,可刚踏入大会议室,腰间的通讯器就骤然“滴”响,里面传来罗老板的声音,有些匆忙:“团长,E213井盖西30米,发现敌情!”
天都快亮了,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打上来,实属这个月拉上个月的屎——硬来,林棋冰问道:“对面是生命洄环?”
难不成是血鳃知道黑先生的小盒子被林棋冰拿走了?
“不是血鳃。”罗老板停了三秒才回答,“是……人偶,秦宫的人偶们!这不是胡闹吗……”
秦宫可是联军的一员,这个乌龙很快被解开,罗老板很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团长,是误会,他们人太多了,又不声不响的。秦小姐和秦小先生们说想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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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棋冰打开了大会议室的门,没过一会,侯志就带着一帮人偶有序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那黑发人偶,他身后约有十七八个青年男女,确切地说,秦宫人偶难以t辨明性别,身高都在177到186之间,美得雌雄莫分,只能看衣着和面貌气质,来随意尊称为“秦小先生”还是“秦小姐”。
“又见面了。”林棋冰站起身,请他们入座。
黑发人偶此时换了一身战装,袍袖被束在加速护腕中,腰间挂着一支折叠弩弓,其他人偶也各自持有现代热武器,只是他们的衣服和皮肤都略有污损,像是刚经过一场热战。
“我们从主城区西南而来。”黑发人偶和煦地看了林棋冰一眼,径直开门见山,“和生命洄环在那的部署打了一仗。连续失去两个据点,只能躲入下水道。”
林棋冰并不惊讶,秦宫和生命洄环都剑指主城区西南这件事,在忏悔议会时就知道了,“小先生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
自从林棋冰在联军内公布了火烧血鳃黏液的方法,各个势力就都打扫了自家的下水道。
事实上,林棋冰认为树方可能早就知道这个秘诀,而秦宫也确实清理出了不止一条地下通路。
于情于理,地处西北的秦宫都离主城区西南更近,他们来昨日派对算是绕了远路。
“我们的通路的被截断了。”黑发人偶也不遮掩,“只剩下向东行走这一条,我已经向秦宫传回讯息,想必天亮之前,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林棋冰挥了挥手,“不必客气,我护送你们回秦宫也很方便。”
她敲了下会议室屏幕,自动浮现出一方监控画面,是一辆喷涂了半隐形颜料的车,正停在某间车库内。
但不知为何,车库的监控录像有些模糊,画面一抽一抽的,林棋冰发消息给沐朗,让他派人去查一下信息通路,但迟迟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