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金嘉树的面,海棠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如此我就放心了。太后娘娘不再嫌弃我家世微薄,不再反对你我的亲事,我就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日后你我成婚,好生过日子就是。只要你婚后日子过得好,科举学业也顺利,太后娘娘就再也挑不出我的错了。」
金嘉树笑道:「海妹妹说的什么话?姨母如今对你再中意不过了,又怎会挑你的错呢?咱们只管好生过日子,姨母见了,只会为我们欢喜。」
海棠抿唇笑了笑,又问:「我倒罢了,金大哥你馀毒得解,身体好转,对我也是有好处的;可表叔公认出了天心海棠,也算是救了你吧?太后娘娘难道就只记我的功劳,却忘了表叔公不成?」
金嘉树忙道:「我也提醒过姨母,谢老师对我亦有救命之恩,姨母也说十分感激,要厚赏老师。只是这赏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来。我如今出了宫,又不好回去问,只能多到老师这儿来请教功课。姨母那边知道了,自然不会忘记了赏赐的事。」许太后一向关注他在宫外的生活,他时常出门,定是瞒不过她的。
其实金嘉树如今到谢丶曹丶陆三位师长这里来,名义上说是来请教功课,其实每次都只是闲聊几句官场八卦丶文坛新闻,便拿几本书走人,自己回家慢慢看去,谁也没给他布置功课,更不会催着他勤奋读书。哪怕知道他如今馀毒已解,谢文载等人也希望他能优先休养身体,功课可以放一放。只是金嘉树每每为了见海棠而来拜访师长,宫里不知内情,也不知会不会误以为是三位师长过于严苛,不等他身体彻底痊愈,就要催着他来交功课呢!
海棠忍不住劝金嘉树:「金大哥也别总拿表叔公他们做藉口,倒象是长辈们不等你病愈就要催着你做功课似的。万一太后娘娘心疼你,迁怒表叔公他们,只怕原本功劳再大,她也不认了!」
金嘉树一时迟疑:「这……」他还真没想过这一点。原本在许太后面前,他也曾说过老师们劝他多休养,别急着读书,是他自己心急,想着明年的恩科乡试,才想尽快恢复功课的。许太后听了他的话,不至于还会误会老师们吧?他要是少来见老师们,兴许她就不会多心了,可若不来见老师,他又有什么理由来见未婚妻呢……
金嘉树陷入了为难之中。
海棠并不吭声,由得他自行想辙去。
这时,大门口处传来了喧闹声。海棠起身走到门边探头看,发现是昨晚回了家的曹耕云上门来了。
他一进门就朝着厢房方向嚷嚷:「好消息!大好消息!」
陆栢年笑着走出门相迎:「什么好消息能令你欢喜至此?你今儿不是说要去看望老齐的么?」
「我就是刚从老齐那儿来,你再想不到我在他家附近遇到了谁!」曹耕云满面喜气,「庄士同一家进京了!昨儿才到的,就在老齐家附近的客店落的脚。他们路上遇上大雪,耽搁了行程,但总算赶在年前到了!这难道不是好消息?!」
谢丶陆二位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海棠也不由得欢喜起来。
庄士同一家总算到了京城。这下哥哥海礁的婚事也能提上日程了!
第1017章另一个好消息
庄士同一家到达京城的消息,令海家上下都欢喜不已。
若不是有事耽搁,庄士同本该早就回到京城了,兴许还能跟海家人同路。如今虽说迟了三个月,但好歹他们赶在年前抵达了京城。马氏早就在为孙子的婚事心急,如今总算能安下心来了。
她从正院赶到前院,追问曹耕云庄家到京的细节,好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才方便前去拜访,也好早日商议孙子海礁与庄敏仪的婚事。如今海棠与金嘉树的婚约已然定下,若是兄长海礁不能早日完婚,又如何能确定妹妹的婚期?
曹耕云便告诉马氏,庄家人应该是昨日天黑前,赶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进城的,因此夜里宿在了离城门不远的客店里。与庄士同同行的耿则怀老县令,以及他的女儿,耿天佑之母耿氏,父女俩都在路上感染了风寒,再加上舟车劳顿,所有人都疲累不堪,庄士同便打算让两家人在客店里歇息几日,请大夫抓药,等病人身体好转,再联系京中亲友。若不是曹耕云今日正好去拜访住在那附近的老朋友,恰好遇上耿天佑出门抓药,兴许还要过上十天半月,才能知道庄家人进了京呢。
马氏听了,不由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可怎么好?老耿上了年纪,他闺女又素来体弱,竟然在路上生了病,请大夫吃药都不方便,也不知拖了几日,可别拖出好歹来。还有敏仪他爹也不是个结实的,大冬天的赶上两千里路,便是好人也要受不住,更何况是病人?额跟老爷得去瞧瞧才行。」
曹耕云道:「今日天佑遇上我,估计老庄也知道我们会去找他们了。大家都这么熟了,又是姻亲,也不必讲究那些俗礼,非得递帖子什么的。眼下天色还早,若是你们不放心,索性这就动身,兴许还能赶在天黑前到家。」
谢文载点头道:「如此也好。他们刚到京城,还有许多事要忙活。我们过去帮衬一二,也能让庄士同少些烦忧。」
海棠转头看向祖母马氏:「阿奶不是已经替庄家租好宅子了吗?还雇了一对夫妻负责看宅子做杂活,只是一直等不到庄家人进京罢了。如今他们既然到了,索性直接把人请到宅子那边去,也省得留在客店里,人声繁杂,不得清静。」
马氏合掌道:「时间过了这么久,额都差点儿忘了这件事,幸好有棠棠提醒。不错,额已经托人替他家租好宅子了,还提前付了三个月的租钱,位置离额们家也不远。若是直接把庄家人接过来,额们要探望或照应都方便。」这么想着,她便向谢文载等人提议,「额这就给老爷送信。眼下快过年了,户部衙门里该干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老爷前儿才说起,道是如今在差房里甚是清闲,整日无事可做。既如此,索性就让他告假回来,额们一块儿去接庄家人。」
谢文载与曹丶陆二人都无异议,谢丶陆二人立刻便转身回屋换外出的大衣裳了。曹耕云也帮着去找人套车,预备出门。
马氏又转头吩咐海棠:「额们家替庄家租的宅子在哪儿,你是知道的,一会儿你打发人去通知看宅子的那对夫妻,让他们煮汤烧炕,预备迎接主家入住。你留在家里,打点晚饭诸事。阿奶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家里就交给你了。」
海棠郑重应下:「阿奶放心,我会办好的。」
马氏笑着摸摸孙女的小脸,慈爱地道:「阿奶也知道,你也想念你庄家姐姐,也想跟着爷爷阿奶去看望她。不过你如今是有人家的人了,没事还是少出门的好。额会带你二婶过去,再带上你崔嬷嬷,遇事也不怕无人帮衬了。」
海棠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并没有异议,还笑道:「您放心,我会把家里人照看好的。二婶跟着您出门,小石头就交给我吧。只是哥哥还在宫中当差,要不要打发人给他送信?庄家到京,他这个女婿总要露个面才好。」
马氏犹豫了一下,才道:「他有职责在身,又是在宫里,传信不便,还是别叫他了。等他家来,你再告诉他发生了啥事,让他直接到额们租的宅子那边等候,别往客栈那头去,省得两边走岔了,他扑了空。」
海棠应了声。
一旁金嘉树忽然插言道:「海奶奶,若您是担心家里人不方便往宫中传信,通知海哥,我可以帮忙的。」
马氏瞥了他一眼:「不用了,也不是啥大事。庄家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自会体谅宝顺职责在身。倒是小金你,说好要来向老师们请教功课的,不过是顺便跟额们棠棠闲聊几句,这都聊多久了?起码也有半个时辰了吧?若叫外头的人知道,还不知会咋说咧!你也看见了,额们家这会子实在不得空,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来日方长,等你们成婚就好了!」
金嘉树闹了个大红脸,海棠在旁暗暗偷笑,被祖母马氏瞪了一眼,才柔声对前者道:「金大哥,那你就先回去吧?等功课做完了再来。庄爷爷也曾经教导过你学问的。他老人家已经到了京城,若是见到你,说不定要查问呢。你也该回去做做准备,省得到时候一问三不知,脸上不好看。」
金嘉树干笑道:「那不至于。我的功课学得还行,一直不曾放下。就算庄老师查问,我也是答得出来的。」不过,海家如今的情形,他确实不好继续留下去了,只得磨蹭了片刻,等到谢文载与陆栢年换好衣裳出来,曹耕云也重回前院与众人会合时,郑重向众位老师丶长辈告别,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海家。
金嘉树前脚才走,海家众人后脚也跟着出了门。海棠打发人给祖父海西崖送了信,后者会在告假之后,直接前往客栈,不必回家中转了。
海家走了那么多人,一时清静了不少。小石头出门去寻新朋友玩耍,这会子还未回来呢。海棠先打发人去了给庄家租的院子传话,又去厨房安排了晚餐,出来见天色还早,自己却已经没什么事可做了,便打算先回自己的院子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