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怎么笃定我能过乡试,进而参加明年的会试呢?」
「这到底急个什么劲呢?」
杨秀文坐在她的对面,吩咐小厮们撤走桌上的残羹冷炙。
又强硬地夺走苏阮还没吃完的饭碗。
「饿了三日,再暴饮暴食,有你肚子疼的时候。」
杨秀文极有经验地说道。
她早年也是一步步考上来的状元,对考场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
等到小厮全部离去,她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离开京城太久了,也有些拿不准她们的心思。」
半晌,杨秀文沉声说道:「放弃吧。」
「既然她想要堵住你的路,让你做个纨絝,那就不要挣扎了。」
苏阮抿了抿唇:「她?」
杨秀文表现得讳莫如深,不想再谈论下去。
然而,苏阮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直言不讳道:「您就直说是女皇陛下吧。」
「我就不明白,关山家的人死了十几年,如今空有威望,对军中的掌控也大不如从前,尽数落入女皇的手中。」
「关山家到底还有什么得罪她的?要么让我干脆地死,要么让我拼一把。」
「非要让我死乞白赖地活着,何等恶毒的心思?」
杨秀文猛地一拍桌子,连忙道:「闭嘴!」
「你不懂,这不仅仅是关山家的兵权,还有,还有你母亲……」
她立刻紧闭双唇,不想说漏嘴。
「我母亲怎的了?」
苏阮却是不肯罢休地追问道。
杨秀文摇了摇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咳得背脊拱起,直不起腰,似乎声声泣血。
见状,苏阮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了。
「听我一句劝,既然她想留你一命,那就好好活着吧。」
杨秀文颤抖地抓住苏阮。
干瘦枯槁的双手,却是用尽全部的力气。
「我这一生,亲眼送走了太多太多的人,你的母亲,关山家的人,还有我的丈夫与孩子们,我的学生门徒……」
「千万,你千万不要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死不瞑目!」
大抵是越到老了,便心肠越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