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李维鹏的崩溃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之后在蔡庆元冷静而富有压迫感的引导下,他开始艰难地吐露实情。
“这次,是欧阳远跟我达成了攻守同盟协议。”
李维鹏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欧阳远承诺,只要我进来守口如瓶,不出卖他,他就会保我母亲晚年无忧,给我母亲养老送终。”
“我……我真是糊涂啊,竟然会相信他的话。”
他一边说,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悔恨交加。
先前,李维鹏和欧阳远达成的协议是,他李维鹏进来后,一个人扛下所有,不牵扯到身边的人,而作为交易条件,欧阳远就要保证李维鹏的母亲能寿终正寝。
可眼下,李维鹏母亲发生车祸身亡,无疑是意味着欧阳远不守承诺了。
李维鹏自然要攀咬出欧阳远,以达到报复的目的。
紧接着,都不需要蔡庆元再问,李维鹏就开始详细地交代欧阳远的罪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记录员的笔端:“这些年,欧阳远收钱很上瘾,他明目张胆地卖官鬻爵。乡镇长的位置,明码标价,三十万一年任期,如果想一次性买断,图个长久安稳,就得一百万。至于乡镇党委书记,那不是光有钱就能上的,必须是他信得过的自己人,得向他效忠。”
蔡庆元目光锐利,追问关键:“这些赃款,他藏在什么地方?”
李维鹏喘着粗气,回忆道:“在郊区的花山村,欧阳远有一套别墅,是一个搞房地产的老板送的。在别墅后院有个不小的鱼塘,欧阳远的很多钱都藏在鱼塘底下,用特殊防水的东西密封着。具体多少我不清楚,但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门外,偷听到只言片语的乔风云脸色煞白,手心沁出冷汗。
他知道,欧阳远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当即,他悄悄退到远处,立刻用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市委书记周洪涛的秘密号码,声音急促而低沉:“周书记,出大事了,李维鹏撂了,欧阳远恐怕……”
电话那头的周洪涛听完后,沉默了几秒,只冷冷回了一句“知道了”,便迅速挂断电话。
周洪涛坐在书房里,面色阴沉如水,片刻后,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未实名登记的电话卡和新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低声急促地交代了几句,至于内容,无人知晓。
房间内,蔡庆元继续对着李维鹏深挖,严肃的问道:“欧阳远还有其他违纪违法行为吗?”
李维鹏木然地点头,回应道:“有!欧阳远这个人好赌成瘾,经常借口考察跑去香岛、澳岛,进了赌场就收不住手。我知道的就有两次,输得很惨,每次都超过一百万。但这些赌债,最后都是县里几个想巴结他的老板偷偷替他平掉的,他从不自己出钱。”
蔡庆元沉吟片刻,突然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欧阳远和贾家,具体是什么关系?贾桓武和欧阳远之间,是否存在利益输送?”
李维鹏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声音也低了几分说道:“没……没有。欧阳远和贾桓武就是正常的工作往来。贾桓武贾老书记为人正派,不会做那种事。”
李维鹏在早年仕途坎坷,之后因为拜入了贾桓武门下,才得以提拔重用,一步步坐上县委政法委书记的位置。
李维鹏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对贾桓武一直心存感激和旧式门生的忠诚,因此现在即便在这最后关头,他也下意识地选择了保护贾家,隐瞒了所知的内情。
蔡庆元不动声色,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那一瞬间的犹豫和回避,但见李维鹏语气肯定,便知对方不会继续开口,于是不再追问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