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觉得自己猜到了其中的答案,但却无法想得明白。
于是当晚,趁齐鑫外出之后,他打开电脑,登入了齐韵的官方网站。
才发现,齐鑫这几年的作品中,竟一大半都和自己日常随手乱画的稿子有关。
那一晚,叶知秋努力地顺着脑海里凌乱的思绪。
自然而然地,他想到了许多许多的往事。
为了齐韵打拼的那些个日日夜夜,白天奔波晚上通宵赶稿的忙碌,刚开始齐鑫齐瑞昌对他才华的依赖,以及后来他们那些丑陋又冰冷的嘴脸……
还有,他的原生家庭,以及,齐鑫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齐鑫不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叶洪宪赶出的叶家。
他也不是不知道,原先对他格外友善爱护的陶若晴,是怎样在承诺永远做他的后盾后,却又在他心理出现问题时为他雪上加霜,彻底疏远了他。
她不仅没有做他的后盾,反而在他最为需要人支持帮助的时候,重重地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而齐鑫,他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无一处不让他觉得恶心。
叶知秋并不傻。
在一次次的心灰意冷后,在反反复复的怀疑,猜测,失望绝望与希望的轮回之后。
他其实已经隐约摸到了事情的脉络。
只是,身体和精神上的问题,让他不敢,也不愿意再继续深想下去。
已经这样了,又何必再深挖下去?
因为越是深挖下去,事实和真相便越是残酷,他坠入深渊的速度便会越快。
可是……
他又无法真的不去想。
究根结底,他不过是站在悬崖边上,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以为可以自救。
……
画稿的事情,叶知秋没有提。
他对什么都懒懒的,更懒得和齐鑫多说一句话。
只是,自那天秘书离开之后,他便再不想继续握那只笔了。
至少,他不想再画下来让齐鑫坐享其成,名利双收。
因为,他为他挣下来的名与利,最终全部都会化成他和他父亲刺向他的尖刀利刃。
“生病能量低是正常的,”闻言,秦见鶴温声,“不过没关系,等回头好了之后,就可以试着记录下来。”
叶知秋没再说话,他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
“那天看到你的朋友圈,”他问,忍不住地有点羡慕,“你现在是在练拳吗?”
“其实,我现在已经很少过去了,”秦见鶴说,极淡地笑了一下,“精神上内耗,身体上倦怠,自然而然就不太想去了。”
他说着,往座椅深处靠了靠,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看向叶知秋。
“不过,运动确实有奇效,”他说,“年少那次,之所以有机会痊愈,其实和运动脱不了关系,那时候,我母亲每次都亲自带我过去,看着我训练。”
秦见鶴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娓娓道来时,格外让人放松。
“打拳不仅可以锻炼身体,让身体充满能量,也可以发泄心底的压抑情绪,所以这次,我其实还想试试的,但还是不行。”
他看向叶知秋:“一个人什么都不行。”
“叶知秋,我们在提醒对方吃药上配合的很好,”他问,“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去打拳?”
“我?”问题来的猝不及防,闻言,叶知秋眼睛蓦地张大了,随即他摇摇头,“我不行,我……”
他低头,看向自己瘦得有点吓人的双手,自卑地往袖管里藏了藏。
“没关系,”秦见鶴说,“我之前去的时候还不如你现在,而且,我有自己的拳室,在里面也不会有别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