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
叶知秋握着餐勺绞尽脑汁,正想编出一句别的什么糊弄过去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齐鑫的名字,叶知秋下意识蹙了蹙眉。
“齐鑫。”他说,又凝眉,“大概是从外地回来了。”
秦见鶴没说话,安静地看了过来。
叶知秋垂眸,将电话接了起来。
“你没在家?”电话一通,齐鑫的语气就颇为不善。
他跑客户,齐瑞昌跑工厂,父子两人各自跑了五六个城市,在外面呆了大半个月,结果一路下来,却一无所获不说,连最开始合作的京郊几家面料厂也忽然撂了挑子。
不得已,他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本来就一切都不顺,刚回来家里又黑灯瞎火冷锅冷灶的……
在外面当了半个月的孙子,齐鑫一直压着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
“你干什么去了?”他问。
“在外面。”叶知秋说,语气平稳。
“回来。”齐鑫说,语气里压着一股火。
叶知秋没说话,垂眸看了眼时间。
刚刚七点半钟。
“现在刚刚七点多钟,”叶知秋语气平淡,“我记得,以前夜半时分,甚至到了黎明时分,我让你回来,你也从来没有回来过。”
“你这是在跟我算旧账?”齐鑫噎了噎,随即更加气急败坏,“我是为了工作,你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我辛辛苦苦……”
“这些话,我记得是你爸经常挂在嘴边的,你不会以为说的多了就成真了吧?”叶知秋笑了一下,语气中难以控制地染上了鄙夷之色,再没了以前的躲闪和退让,“齐鑫,这几年来,你给的所谓家用,全部通过微信转账,我买菜做饭,加上家里的水电煤气日常用品,也皆从微信支出,回头我拉个单子出来,你不如看看我填补了多少怎么样?”
对面蓦地一静,齐鑫再次噎住了。
“还有,”叶知秋继续,“你养家,可没有养我,养的是你父亲和你外面的情人,与我何干?”
叶知秋的语气冷静而冷漠,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一般,瞬间将齐鑫泼了个透心凉。
他心底的火气没敢继续发散,硬生生咽了下去,胸口处异常憋闷,格外难受。
叶知秋早就毁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有偷偷看过他服用的药物并咨询过医生,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初步的自毁倾向。
以他的症状,早已没有力气再做任何的改变。
更不用说,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人再记得他。
他也早已无处可去。
就算不喜欢,就算痛苦,他也绝不敢主动离开。
除非,他将他赶出去。
而之前,齐瑞昌的各种刁难辱骂以及他的试探,也早已证实了这一点。
齐鑫眉心微蹙,一时有点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叶知秋,怎么可能,又怎么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齐鑫脑海中,一瞬间是等叶知秋回来,将他赶出去,让他哭着跪地求饶。